君太师听到君清风的话,摇摇头,说道:“到底是——”
想到自家这傻儿子还不知道人家的真实身份,又忍住了话头没有说。
妇人之仁!
古今凡是争夺帝位的,哪有不掺杂阴谋诡计在其中的?说起来,他们这也算是小儿科了。
“你可明白为父让你把史记那一篇给唐先生看的原因?”
君清风虽然有些三五不着六,但是出生在太师之家,上面一个姐姐在宫中为妃,并且还是一个受宠且有子的妃子,再怎么不通晓世情,也该明白地位争斗的残忍血腥和阴暗。
更何况,他非是什么都不懂,有的时候,只是觉得简单一些才活的开心。人若是活的太明白,反而受累。
他点头道:“明白的,父亲。”
君太师低低叹了生气,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人活在世间,有些东西你想要,拼了命的争取却也争取不来,有些东西,你不要想,但却是自你生来便加诸在你的肩上,摆脱不掉。家族赋予你荣耀,不管你要不要,你都已经享受到了这份荣耀,那也该为此尽你应尽的义务。这是这个世间从诞生起便有的规则,就连国师,也摆脱不了。”
“我都明白的,这么多年,我也享受到了。”
“人生就是这般无奈。帝位之争,争得又仅仅只是那个位置吗?四皇子处在那样一个地位,不争便是死。”
同样的,唐玥也在思索。
这是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我爸是李刚这样的话,在二十一世纪喊出来,尚且有舆论批判,民众愤怒。但是在这里,却是真的有用。
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要是真的相信那你就太天真了!
丁香看唐玥一人翻着书,却是什么也没看进去的模样,好奇问道:“小姐你在想些什么?有什么事让你为难了吗?”
“是啊。挺为难的。”
“小姐,您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情绪了?这不太像你。”
“呵呵…是吗?”唐玥忽然问道:“丁香紫苏,你们说若是你家小姐我,也学会了玩阴谋诡计,我还是你们的小姐吗?”
紫苏丁香相视一眼,事情似乎确实挺复杂的。
过了许久,紫苏才说道:“小姐,我只知道,您一直都是这么认真努力的活着。不管您做了什么,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您,我们也会理解的。”
好多人都说小姐自私刻薄,那是他们不知道小姐一直是怎么坚持的每一天都认真努力的活着的。
唐玥笑道:“唉,能光明正大的活着,又有几个人喜欢耍一些阴谋诡计呢。有你们俩在,真好。”
晚间,唐玥找了君太师。
她思索良久,说道:“我先着手调查着看看吧。三天之后,若是我什么也查不到,那就按照您说的来。”
君太师说道:“你能给出这样的答案,还真是令我大吃一惊。我原以为,你会坚持不同意的。”
“怎么会。虽然那并非是我的本意,但是卷进这样的事情本身,就已经注定了逃脱不掉。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习惯。”
她的嘴边挂着浅浅的笑容,君太师看着有一瞬间的怔忪。
太像了!
“你——”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太师?”
“你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苏城吗?”
唐玥不知道他为何这般问,但还是点点头,说道:“嗯。”
君太师有一瞬间的恍惚,最终还是摆摆手,说道:“没事了,你去歇着吧。”
“好。”
晚上,君太师和君夫人躺在床上。
君太师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干什么呢?想什么心事呢?”
君太师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走下床去。君夫人越发的不解,“你干什么去?”
君太师却是来不及解释,在房中柜子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幅画像出来,展开上面画着的是年轻时候的君太师和君夫人,两人的身旁还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其中一个便是当今贤妃娘娘君无忧。
君夫人也走下床来,站在丈夫身旁,“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怎么突然想起来拿出来看了?”
君太师伸手指着其中一个小女孩说道:“你说,当年我们若是如了长乐的愿,她现在是不是也该过的很好?膝下是不是也都有了儿女了?就跟当年的她差不多大。”
君夫人被带出了当年的伤心事,眼眶忍不住红了:“怎么又说那件事了。”
说着,她从君太师手里接过画作,眼泪再也忍不住:“我的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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