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好不容易捱到入夜,伍雀磬蹑手蹑脚逃出山洞,一回头见没人追来,撒腿就跑。
这山也是座矮山,既不挨着君山,也并不在水陆洲范围。伍雀磬不知马含光把自己带来了哪里,一路跑到水边才一屁股坐下气喘吁吁。
这时有樽似盛药的瓷瓶从她怀中滚出,伍雀磬捞过来一甩手就扔进了湖里。
不久后马含光现身将她逮回去,甩手就是几巴掌当其耽误自己运功的惩罚。
伍雀磬气得不轻,“你敢打我?!”
马含光该说的早已言毕,多了他不想解释,解释再多也不如身体力行来得直观有效。
伍雀磬不信邪又逃几次,照样被抓回,照样被打。直到伍雀磬姹紫嫣红的包子脸再无完好之处,她捂着霍霍流血的唇角讨饶:“别打了,疼。”
说疼也没有心疼,他就那样劈头盖脸打了她,少女的尊严与对往日种种的怀恋被彻底打懵,此后就只剩麻木。
马含光只是教训人,不气也不恼,见伍雀磬讨了饶,不耐烦给她瞧了瞧伤势,手掌于她高肿的脸蛋上狠狠揉搓几下,黑得很。
打人不打脸,他下手时倒忘了,姑娘家粉琢的面皮挂了彩,一时半会儿消不了,他又要费功夫给她祛瘀。
“我给你的丹药呢?”马含光问。
“扔了。”
马含光黑瞳微缩了下,面色平平,“你在水中泡了一夜,原想给你整日时间恢复体力,看来是不必了。”
“你又想做什么?!”伍雀磬登时警惕。
马含光拎了人,并指堪堪点住其几处大穴,手在伍雀磬肩头一拍,二人便盘腿对坐两侧。“我此刻为你打通奇经八脉,你尚有两日时间自行疏通十二经络,别说不行,不行我会再帮你。”
“不是——疼!”伍雀磬内力粗浅,几乎是全无根基,莫说一步到位打通奇经八脉,就算先修一脉没个数月也难成气候。这样不管不顾径自拔苗助长,伍雀磬纤柔身板,可不是疼得面无人色。
马含光咻提内力,气劲灌注指尖,全不理会伍雀磬惨叫连连,真气直入其体内游走,来势汹汹,痛贯心膂。自任脉、督脉,一路转冲脉、带脉……至阴维脉……“不行!疼——!”
“疼?我赠你玄极金丹,留足时间让你吸收药效,你不知利用,反倒连走三次。若有一次你脱得了身我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然而明知无望却还枉费心机,误时误事!受点教训还要喊疼,这点疼算什么,忍着!”
伍雀磬最后一脉被真气贯穿之时只觉肝肠寸断、肉销骨碎,气劲横冲直撞,几比爆体而亡。待马含光收功,她直直后倒下去,却也没晕,周身有真气稳固流转,徐徐循环,疼痛不再,通体舒泰。
“你刚说什么?”伍雀磬躺着问,“玄极——”蓦地一骨碌爬起了身,“玄极金丹?!”
马含光内伤未愈,一番运功,气血再度暴动,颈间青筋扯动,并未理会伍雀磬。
“玄极金丹?万极宫的绝品神丹,江湖上千金难求一枚,可助内力日进千里,习武之人梦寐以求——”伍雀磬大幅度比划着动作,双眼圆瞪,难以置信,“就是你之前给我的小瓶瓶?!”
马含光“嗯”了声。
“然而我把它给扔了?!”她露出夸张至极的表情,心碎成殇地瞪着马含光,“你干什么不早告诉我?”
马含光只觉可笑,“告诉你你就会信?”
“你可以逼我啊!”伍雀磬简直要伸手捶打此人,为对方一脸的“没就没了,又能如何”。“那是玄极金丹啊,你可以逼我吃啊!”
“逼你?”马含光彻底现出冷笑,“你今年多大,是好是赖还需他人逼你?我若逼你去死你会甘愿?以你受制于人的立场,我若想害你又何需什么丹药?而你既知我目的,就该明白自己掌握何种优势,以此推算人心,就算再无知大意,也绝不会于对方有意拉拢之时,将刻意示好之物视为毒/药,一掷了之。”
伍雀磬默然半响,见马含光白作透明的唇边忽有一道血线直坠而下,惊问:“你受伤了?”
马含光浑不在意随手揩去,伍雀磬却早已倾身贴了上去,短小的十指拽着这人半敞的衣襟,“伤在何处?”
马含光确实对伍雀磬提手就打、拖拽随意,但一瞬间被人主动靠近却使他尤为抗拒,几乎是一把将人推坐在了地上,“与你无关。”
见伍雀磬身形狼狈,马含光脸色稍缓,“你若再无问题,我传你口诀心法,去运功巩固经络。”
伍雀磬抬头,半肿的两个腮帮子显得尤为滚圆,像两颗桃子,还是问:“伤了哪儿?”
“伤在肺经,不日便可自行痊愈。”
“伤在肺经该伴有剧咳。”伍雀磬显然不信,马含光道:“是想咳,但尚可忍受。”
“疼痛能忍,咳嗽怎么忍?”
“没有什么不能忍。”马含光的不耐烦已显现出来,“你很快也会学会,若想以万极少主的身份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