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且对我也无需如此恭敬。太过小心翼翼,少了宫主底气,旁人会说你有名无实。”
“可我就爱听马叔叔教诲。”伍雀磬挑眉,“谁敢多话,本座就让他把话吞回肚子里!”
马含光略微摇首:“不省心。”
“谁说不是呢,”她熟练挽住他的手,“本座省心了,还要你这护法做什么?”
马含光把她手褪下,她又搂上来,马含光因此凝下脸道:“少主还未继位,就已对属下上下其手,来日当上宫主,岂不是要为所欲为?”
“用得着当上宫主么?”她脚一踮,嘟嘴偷吻他脸颊,又笑道,“看,脸红了。马护法一把年纪了,还是同小时候一样不禁逗。”伍雀磬话毕怕被打,先行跑开了。
马含光此生最为畏惧最为怨恨的所在,峥嵘岭,万想不到会于这里稍忘了那当年的恨之入骨、痛不欲生。伍雀磬识趣地放弃追问廖老宫主之死,他终觉心中似有实物落地。哪怕只有一瞬,如同地狱冥荒的幽暗天地,日月无光,大地隐曜,廖菡枝立于星炎黑石上回眸一笑……似极那人,历历在目,他竟忍不住要随同她笑。
“马叔叔放心好了,”伍雀磬跑得远了,回头大叫,“本座几时都是最疼惜马护法的,绝不食言。”
未多想,一语成谶。
日后数年,万极上下中人尊的是伍雀磬,私下却都知道,那始终立于宫主之侧的马护法,才是这圣宫内说一不二的至高之人。
伍雀磬还未正式继任前,就已拔擢了马含光为首座护法,住所迁至武王峰。不为其他,就为了武王峰与出云岫的通行便捷,一座吊桥,夜阑人静你送我往,赖得久了安歇一处都属常事,总坛之人早已见怪不怪。
继任当日,她也是一袭盛装,华服美冠,红唇娇颜,由人追随,一阶阶登上嶙峭正殿。
马含光等在殿前,望着她艳极紫裙,华美异常,臻首娥眉,亦清丽至极,两者共存,当撑人间盛颜。
那一日云滇晴空,万丈无云,走一个过场的时间,他记得她之前抱怨衣裙繁复,而就那么短短几步的静默凝视,或已能毕生难忘。
伍雀磬深知自己是踩着何等牺牲走来的,马含光替她解决了一切,阻滞的清扫,权力的交接,而她唯一能做的,是路过身前,眸光相遇,她偷偷冲他眨眼,抛送秋波。
那些无法解决的,她终究放任,选择信他。
好在初掌权不久,伍雀磬之前暗中送予戚长老的名单便已得到利用。
名单中的正派高层,相继于几场争端中负伤或送命,她知道戚长老已开始有所行动。
这事说与马含光听,那人笑道:“此类事上,正邪两道都无不同,宁杀错,绝不放过。”
伍雀磬信马含光是查清身份才拿出那份名单的,因此不觉可惜:“都是万极派出的内奸,为了大局,也只能当机立断。”
不久后,又传出分布各地的万极分坛相继受挫,被正道各派联手反扑,实力大减。伍雀磬闻后只觉战术妥当,马含光虽行事偏激,但手段用尽却从未失了大节,这回分坛受挫,她信歼灭魔宫的大业也终将曙光在望。
所以,无论有多少人在新宫主背后议论纷纷,说伍雀磬是贪恋马护法的蓝颜;说她乳臭味干,根本也非马护法对手;又或再如此几年下去,万极宫就要更名换姓……这些她才不在乎。
马含光一手扶植了她,直至近日,她的武艺与功课还是要经他那位首座护法考核。
羲和广场,弟子演武,坛众较量,伍雀磬便会被马含光遣上台去试试身手。她乃一宫之主,他虽身居护法,却到底一人之下,然而一人端坐审视,一人辛勤演练、满头大汗,有时功夫不到,还会被冷言挑剔,堂堂宫主不仅毫无怨言,更是鞍前马后,跟班似的殷勤。
总之马护法有今日,一半是他手段了得,一半却是叫廖小宫主给宠上了天。
云滇内外更是无人不知,若宫主今日眉开眼笑,定是被马护法夸赞;反之,便是未达要求,愁眉苦脸,那讨不到护法欢心,乌云罩顶,便是这位新任宫主最为惆怅之事。
沈邑每回见伍雀磬笑成朵花来了,便谓其曰:“年年花相似,不必问,定又是一字之褒,荣于华衮。”
伍雀磬嗤回去:“才不是,这回他说了三个字。”
“哪三字?”一群人围近争问。
廖小宫主学马护法冷峻模样,点了点头道:“嗯,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