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人的老话,我记得是“祝你全家西宝兴路”,网上搜一搜地图就能看见,西宝兴路这里有一个火葬场。
几句话的时间我们就走到了屋门口,阿婆在门口花盆地下摸索了会,掏出一把钥匙就往门上的锁孔里钻,那锁发出的声音可有够难听,“卡擦卡擦”几声,简直像是用一支笔戳进人的喉管然后来回转。
“咔!”终于打开了,屋子里倒还算干净,一室一厅的居室,虽然不大,但也不狭挤,雪白的墙体看着挺舒服。
阿婆走进去打开一间房间,我也跟了进去,她推开窗说:“你看,交通也方便,你刚刚来的时候也发现了吧,那边就是地铁,下了地铁走过来就十分钟的路,坐公交就更快了。”
我点头,也凑过去瞧,正巧一辆轨交开过,发出轰轰的声音,我把窗户关起来,发现那声音轻了很多。就在我暗暗赞叹隔音效果不错的时候,阿婆又到了另一边的小厨房,她朝我挥手喊我过去:“这里就是厨房了,锅碗瓢盆都有,但是你扇窗户你最好不要打开,”我仔细看了那扇窗,是用黑色不透光油布封住的,她继续道“以前这下面是个池塘,脏得很,垃圾粪便就不说了,还常有动物失足掉下去,尸体就烂在里面了,虽然现在已经填掉,但是那块地已经跟阴沟里的烂泥一样,味道怎么也弄不掉。”
我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就隐隐要作呕,作为一个深知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新好青年我自是暗下决心死也不开那窗。
她把钥匙放我手上,又嘱咐了几句,来回就是小心电器别着火,晚上别弄出太大声音影响邻居,不要打开厨房窗户什么的,就离开了。
离开时我问附近有没有饭店、咖啡店或者书店之类的打发时间的地方。结果得知还真有家书店。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像姑娘那样爱整理房间,等她一走,我随便把行李整了整,就往书店去了。
一出门,阵风就直扑过来,我觉得不太对劲,刚才坐车的时候一把汗一把口水的,现在怎么凉得很,我举目朝上看,只能看见被压成四方一片的天,似乎是阴了下来,我就转身回去拿了件外衣和伞。
走出弄堂周身的凉意似是少了些许,以前常听老人说住弄堂里最舒服的就是穿堂风,我觉得等天再热点我就搬个凳子坐门口,还能剩一票空调费。
书店就在景祥路的头上,走过去大概15分钟的路程。
那书店门口挂着一块牌子:“育人书店”只是那“育”下半边的“月”已经掉了,整个看着跟“亡”似的。
我大步跨进去,这家书店一看就是开了有些年头了,而且生意并不好,书的种类又不全,甚至有几本封面都被人拆了,破破烂烂丢在那,要不是门口的牌子,我当是卖二手废品书的呢。我环顾四周,除了几个跟我一般高的书架,就是一个秃顶老大爷正坐在收银台后面右手攀右趾抠脚。
我随手拿起身边一本书,翻过来一看——《周易参同契》,虽说小爷我聪明伶俐,但这玩意儿我肯定看不懂,刚要放下,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我吓一跳,手上书一下丢了,那手却轻而易举地接住。
“妈的。”我暗骂一句,这书店就这么大一目了然,刚才我怎么没看见还有人。手的主人拿着书翻覆看了几眼,一言不发转身就往收银台去,我大怒,三步并两步跨过去捏住他肩头怒道:“喂!你这人什么意思?吓我一跳不道歉也就算了,凭什么我拿在手里的书你二话不说就抢走?!”
他转过身,那张脸没什么表情,垂着眼似乎还看着手里的书。我倏然收回手,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愣在那一动不敢动。
“叶宗?”他突然开口。
我感觉心一下提了起来,在嗓子眼上跳来跳去,跳得我快吐了。
“这么巧。”他说,“我还有急事。”说罢,他递了张纸给我,上面写了一串号码,“有空联系。”然后,他就走了。
我呆在那,手里捏着那张纸,等抠脚老头喊我才反应过来。那是我高中同学,我只记得那时候他很受女孩子欢迎,而受女孩子欢迎的都是小爷的对头,所以我跟他交流不多也算不上朋友。高二的时候他辍学了,似乎是说家里有什么事。
当然看到一个高中同学没什么吓人的,可重要的是三年前,我从其他同学那听到消息——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都是真实故事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