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采蘩被丈夫滑稽的样子逗得笑弯了腰,嗔道:“你这个家伙,人前板着一张冷脸,一副严肃正经的架势,背地里却是这样一副惫懒模样,典型的表里不一!”
陆骥道:“我怎么表里不一了,我陆某人在旁人跟前从来是冷着脸,在娘子跟前则向来是开开心心地好不。”
“好好好,我说错了,我家夫君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快坐下快坐下,你这幅样子叫下人们看到了不知道会怎么笑话你。”方采蘩笑着伸手去拉陆骥坐下。陆骥不以为然地道:“哪有那么不识趣的下人,娘子难道没发现每次咱们来园子,那些婆子丫头都远远地避开了吗?”
方采蘩腹诽:那是因为你每次都脸拉得老长,一张冰块脸冻得死人,生生地将人家给吓跑了好不。
微风拂面,花瓣纷飞,花香扑鼻,虽然天不算早了,但小夫妻两个不想回房,只想在这姹紫嫣红开遍的园子里呆着。一些粉色花瓣飘落到了方采蘩的额头鬓间,陆骥一边替方采蘩拈下,一边赞道:“都说人面桃花相映红,我娘子却是人比花娇,害得夫君怎么看都看不够。”
方采蘩瞪了他一眼骂他个不正经地,又来了。陆骥笑,转而又摩挲着方采蘩的肚子说兴许两人的第一个孩儿已经来了,说自己希望是个跟方采蘩一般好看的闺女。
方采蘩有些不解,丈夫口口声声要传承老陆家的香火,那就该盼望自己一举得男才对,怎么又希望头一胎生闺女了。
陆骥解释说当年在和锦金竹溪边的时候,自己就觉得方采蘩一方面是胡氏的贴心小棉袄,不管是家务活儿还是买卖上头都给了胡氏强有力的支撑。一方面又长姐范儿十足,照顾起方采菱和方志远这两个弟弟妹妹分外地细心温柔。
陆骥将妻子一双玉手窝在手中,肯定地道:“你当年做长姐能做得这么好,咱们的头一个孩儿若也是闺女的话,夫君相信你也能将她教得这么贴心懂事,对上孝敬父母对下照看好弟弟妹妹。”
方采蘩暗自汗颜,心道自己可是两世为人,萝莉身子成人心,正常的小姑娘哪能做到自己当年那样。她不能和丈夫讲真话,只好岔开道:“我却巴望咱们的头一个孩子是男孩。你看当初在雾云寺遇上踩踏事件,菱姐儿吓得直哭,我这个长姐自身都难保遑论保护她。最后还是你这个做长兄的出面护得我们周全。”
陆骥道:“那样的变故一生当中难得会遇上,咱们不过是倒霉而已。再说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如今可是官宦之家,孩子们出去都会带着好些下人的,等闲不会遇险。”
方采蘩摇头说自己希望头胎生儿子,除了觉着能有个本事高强的长兄护着,弟弟妹妹们会有所依仗,更有安全感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自家老娘当初一直没生出儿子,然后才会被祖母百般为难,甚至不得不和老爹和离。虽然于氏不是范氏,不会干出磋磨儿媳妇,逼着儿子纳妾的事儿。陆骥也不像自家老爹那样软弱糊涂,可她还是觉得生下儿子心里才踏实。
岳母当年的遭遇在妻子心中留下了浓重的阴影,在生孩子这事上妻子的心思居然这般重,陆骥赶紧将妻子抱在怀里,反复安慰她不用担心,说即便妻子一直生不出儿子来,自己也不会纳妾更不会和她和离。
“当然,我也相信凭我陆某人的本事,我的娘子不可能生不出儿子,所以娘子你就别多想了。”陆骥最后笑着总结。
方采蘩刮了刮丈夫的脸羞他:“大言不惭地真不害臊!”心里却想自己若是连着几胎都生不出儿子的话,就得一直生下去,想起来就恐怖。不过古代没有可靠的避孕手段,丈夫又那么热衷床笫之事,即便自己生了儿子,也会生到不能生为止吧。这万恶地古代社会,身为女人真是太悲催了。
一辆拉着些破旧家伙什的马车行驶在京郊的官道上,车夫内急,便将马车停在路边,自己去了边上的树林放水。谁料那马车车厢却钻出一个头巾将脸遮去一大半的妇人,妇人挎着包袱,急匆匆奔向路边一条岔道而去。
“大爷还真是料事如神,叫咱们盯着吴王府出去的马车,果然就有这么个女的藏在这里。”“快,跟上去,趁着那地方偏僻没人赶紧将人打晕带回去!”后面隔得老远的一辆马车上,两个人低声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