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
杜如海心虚,怕府中银库的事儿传出去,又财迷,担心大盗集结同伙,再来盗银。于是借口家中老母要回老家安度晚年,偷偷将银库中的银子藏在二十几辆马车里,准备送到城外的庄子掩藏起来。不想出城之际正赶上萧翊手下李烈喝醉了带着一群兵痞闹事儿,与看守城门的士兵打了起来,争斗中冲撞了杜府的马车,几辆马车被撞翻了,散出一地银锭,一群兵痞一拥而上哄抢。杜府的家丁拉住这个,拦不住那个,二十几辆马车被士兵团团围住,从里面搜出几万两白银。
最终这件事闹到了皇上面前,几名闹事儿的兵痞被打了五十军棍,退回的银锭被呈在朝堂之上,户部尚书谭长松当堂发现其中竟有此次户部拨出修建南方水患堤坝的那批银锭。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对杜如海革职彻查,抄家时从地下一个银库中发现了几十万两没来及转移的白银,其中十万两的银锭带着户部拨出银两的印记。
杜如海和万祯被判了斩监后,太子一党一下了损失了两人,更让萧衍恼火的是,他本想再安插一个自己的人接替工部尚书一职,但萧翊以加紧修建江南堤坝为由,鼓动皇上让熟悉情况的工部侍郎裴守明顶替工部尚书一职,朝中谭长松等人也表示附议。这个裴守明是前太子萧弼的侍读,与萧弼关系亲厚,萧衍一直没腾出手来收拾他,又想着反正有杜如海在上面压制着,量他也掀不起风浪来。谁知此番杜如海失势,倒是便宜了这个姓裴的。
萧衍正在太子府中找幕僚商议对策,仆役来报庆国公世子潘又斌求见。潘又斌已经养好了伤,又开始蠢蠢欲动。萧衍心烦意乱,见了面便向潘又斌抱怨道:“如今萧翊处处跟本宫作对,父皇还对他言听计从,杜如海和万祯事情背后肯定是他在动手脚,万祯也就罢了,这杜如海可是本宫的一个钱袋子,真是气煞人也!”
萧衍潘说着一拳捶在红木八仙桌上。潘又斌赶紧劝道:“太子殿下何必在意那个萧翊,再派死士杀他一次不就高枕无忧了。”
萧衍叹道:“本宫秘密训练的死士在去年截杀萧翊时折损了大半,偏偏他命大没死。培养新的死士需要大量银两,光是控制死士的‘碧阎罗’,就价比黄金。杜如海前些日子还向本宫许诺会在近期孝敬本宫几十万两银子,谁料竟然他的银子都充了公。”萧衍越说越气,“还有那个什么水车,也不知萧翊哪里找来的图纸,灾民整出了万民书来,让萧翊在朝堂上出尽了风头。”
潘又斌上前两步,“我今日也正是为了水车的事儿前来。萧翊一介武夫,何时通晓农利了?说什么是府中幕僚出的主意,这种话也就偏偏朝堂上的那些人。若是真有这么个幕僚,怎么早不见他重用?要我说,他背后肯定是有高人指点。”
萧衍不耐烦地挥挥手,“我知道,你又要说是那个顾绍恒在背后兴风作浪。这倒是很有可能,之前萧翊恨不得每日到御史府转一圈,柳家的二小姐那品貌我是见识了,也值当得他这么上心?”萧衍恨恨道:“也怪本宫一直姑息养奸,想着利用顾绍恒扳倒萧翊,谁知竟让他们钻了空子。萧翊这回倒沉得住气,由着顾绍恒在御史府中为奴为仆,竟然在朝堂上没提起过为顾家翻案的事儿,反而暗度陈仓,在本宫背后施展手脚。”
潘又斌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撇嘴道:“倒不一定是顾绍恒,顾绍恒精通诗文不假,但他一个公子哥,怎么可能懂得农务?”
萧衍皱眉,“不是他那还能有谁?萧翊常年在军中,身边多是军师,行兵打仗是在行的,但也不可能懂得水利农务吧!”
潘又斌冷笑道:“今日我一个侍妾请一个道姑入府做法式,那道姑是城外太清观的观主,叫丹邱子,很有几分道行,她说出一件闻所未闻的离奇事儿。”
萧衍不以为意,“一个道姑,还能有什么惊奇的事儿?难不成是炼出长生不老的仙丹来了?”
潘又斌摇头,“那倒不是。太子殿下,你听说过借尸还魂事儿吗?”
“什么?”萧衍惊问,“谁借尸还魂了?”
“赵大玲。”潘又斌阴测测道:“顾绍恒的未婚妻,御史府中厨娘的女儿,本是一个扫地丫鬟,丹邱子在半年前见过她,一眼就看出这个赵大玲有古怪,真正的赵大玲已经死了,现如今这个是借尸还魂的假赵大玲。丹邱子觉得她是个妖孽,想利用阵法逼出她的魂魄,却被顾绍恒救下了。”
萧衍听了心中发毛,“真有这样离奇的事儿?”
“错不了。赵大玲几个月前被玉阳真人收为关门弟子。玉阳真人断言赵大玲是个异世者。也就是说,她的魂魄来自另外一个地方,落在了扫地丫鬟的身上。而且那个地方所处的时代距离咱们现在是千年以后。所以她知道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东西,一点儿也不稀奇。”
萧衍眼神阴霾,嘴角翘起露出玩味的笑容,“异世者?有趣!若能为本宫所用自然好,若是不能,那便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