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桑冲了杯咖啡,倚在厨房的吧台上翻看杂志。门被敲了两声,她眼皮没有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聂桢自己推门进来,“门都没有锁,你知道我要来找你?”
“刚才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你在窗前。所以我不锁门,否则还要给你开门,很烦。”她不急不缓地道。
聂桢嗤笑,“有了男朋友,和弟弟说话都不耐烦了。”
聂桑翻着杂志随口问:“和他谈过了?”
“这个你都知道?”
她望了眼挂钟,“我十点不到已经回家,所以你就不要多废话了。”
聂桢自顾自进来厨房,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坐在吧台前,摆出要谈心的架势:“姐姐,我很失望。”
聂桑望了他眼,“失望我拍拖?”
聂桢摇摇头,叹气说:“不是失望你拍拖。而是失望你有了男人就忘了亲弟弟。自从拍拖,你就不再同我一起吃饭,和我聊天也少了。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把你迷得晕头转向。”
聂桑忍不住笑了,“你真的比女人还要婆婆妈妈。”接着问:“他有什么不好?”
他撇撇嘴,“他看起来确实温温和和,对你也貌似温柔体贴,是你的理想型。但是你没有听过,越是温柔的男人,城府就越深?”
她侧过脑袋,挑了挑眉梢,“我喜欢温柔的男人,可没说喜欢笨的男人。商场如战场,如果他没有城府,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胜任这样一家上市公司的主席,且只赢不输?”
聂桢啧啧感慨:“都说女人是用感官判断的动物。我还以为我的姐姐和别人不一样,果然还是不能免俗。”
聂桑一抬下巴,“又怎样?我喜欢他,喜欢他这么高大有型,这么温柔体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么办?想向妈咪告状你就去告啊,不怕你。”
聂桢唇尾一抽,像看怪物一样看她,鸡皮疙瘩掉一地,咖啡也没心情喝了,打算走人。
离开吧台前叮嘱:“有了男人忘了弟弟就算了,不过千万不要忘了爹地。爹地的寿辰快到了,我们提前一周回美国为他祝寿。”
聂桑瞥了他眼,“难道我需要你提醒?我已经让秘书订了机票。”
聂桢点点头,一本正经道:“还算有良心。”
“刚才和他谈了什么?”她问。
有时她会比较男朋友和弟弟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得到的结论是:如果男朋友被弟弟欺负,她会心痛,如果反之,她会生一点点气。所以还是男朋友最重要。
聂桢沉下声音:“公司最近发展飞速,超出常理,我不相信这和季风没有关系。这次季风选择我们future作为合作第三方进行公屋推进项目,应该也不只是因为我们的专利。”
聂桑微微笑了笑,“我们的全智能软件系统将会是市场趋势,如果季风同我们这次合作顺利,将来他们的其他房产项目定会有求于我们。不仅是季风,其他任何一家公司如果想要我们的专利授权,只能选择同我们合作,达到共赢。毕竟这是我们的独家设计。所以你想想看,季风选择我们作为公屋项目的合作第三方,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公司本身?”
他耸耸肩,“那也是因为你,他才愿意尝试这种最新设计。毕竟这种设计目前只是初试阶段,还很冒险。很多拥有专利的设计都珍珠蒙尘了很多年,都未必能遇到赏识的人。而且最近几个向我们寻求合作的项目,我不相信没有季风在其中的操作。”
她唇尾上扬,下巴一抬,一如往常的自信:“也可以说,无论在挑选女人,还是在选择合作拍档上,他都很有眼光。”
聂桢先是愣怔,随即哭笑不得道:“刚才他也是这样说。而且他说的每句话,几乎都和你说的一样。”
聂桑轻声一笑:“如果连对方想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相亲相爱。”接着拍拍他的肩,“如果你自己没有能力,给你再多的机会也无济于事。他很理智,不会为了女人让自己的公司陷入难堪,我也有信心助他一臂之力,毕竟是我未来老公,是和我相伴一生的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或事拖他后腿,包括我的弟弟。如果你能力不够,或者我们公司实力没有底气,即便他想帮忙我都不会同意。所以你要相信自己。”
“未来老公?相伴一生?”他只捕捉到这两个关键词,怒火上头:“你们到哪一步了?”
聂桑挑挑眉,淡定道:“那天他好像说,希望你不久的将来会叫他姐夫。那时他成为你姐夫的可能性如果只是百分之三十,那现在是百分之八十。哦,不,百分之九十?”
“我不同意!”他断然道,“你看那些娱乐周刊,香港豪门的新闻乱七八糟,你不要被爱情冲昏头脑!”
她懒得跟他多废话,拿起电话向他晃了晃,将他推向门口。“你快回去吧,我要call朋友了,因为都很忙,所以约好今天聊天,你不要烦我。”
他用脚抵住门,她猛一踹,门“砰”一声关上。
她真的要打电话,和女朋友煲电话粥,聊化妆聊美容聊瘦身聊男人,还约好第二天逛街shopping。最近几乎每时每刻和那个男人腻在一起,她需要呼吸。
她信奉的理论是适当的距离是很必要的,可以给感情保持新鲜感。她也需要和闺蜜们相处的时间,于是和闺蜜商量每个人抛下各自的男朋友,相约喝茶吃饭泡吧。
闺蜜听出她有男朋友,连忙八卦地问是谁。
她说只是交往试一试看,打着哈哈掩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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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班前,再一次接到男人的电话。
“真的不要我陪?”他在电话里一再地问。
“今晚是女人聚会,所以不带你去。你自己去找节目吧,bye!”她不由分说挂掉电话,整理了办公桌上的文件后,迫不及待地去衣帽间换上出街的美服,同时换上高跟鞋。
这几天以为会怀上,被某人禁止穿高跟鞋和化妆,结果证明是场乌龙,她以为可以再继续漂亮,但是某人又心心念念着备孕,对她继续干涉,偏偏他干涉得温柔有加,体贴动人,她连发脾气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这次趁和女友们出街,不仅穿上十米高跟鞋,还化了浓妆“泄愤”。
来到车库,一眼看到熟悉的车,她的脸顿时拉下,撅起唇,气呼呼地走过去,拿起手袋敲了他一下,“不是说不带你去,怎么还过来?”
“慢一点走,穿高跟鞋容易跌倒,”他好脾气地说着,伸出手,“我过来是给你一个东西,来,把钱包给我。”
“怎么了?”她问。
他微笑地望着她,“给我。”
她抵抗不住他的温柔,从手袋里乖乖拿出钱夹递给他。
他同样拿出自己的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塞进她的钱夹,递还给她,“今天刚收到,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她好奇地拿出那张卡,吃惊道:“百夫长黑金卡,给我的?”
他点头,“给你的。”
她轻叹一声,递还给他,“谢谢,我明白的。只是我花销不至于会这么大,你更需要。”
他笑着摇了摇头,将卡重新放回她的钱夹,将钱夹塞进她手袋,“我自己有。这是给你的。”
她吃一惊:“美国云通不接受任何办这种卡的申请,只会自己挑选客户,邀请办理,我自认没有到可以被邀请的资格。”
他已打开另一侧车门,将她轻轻揽进车里,帮她系上安全带,同时说:“怎么会没有?他们对每个客户了如指掌针对服务。当他们知道你将会是季尹则的太太,季风的女主人,他们只会更快地邀请你。”
她脸色一变,“你没有保守秘密?”
他的食指勾了勾她的脸颊,振振有词:“保守秘密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对有的人,比如媒体,不会有任何风声透露。但是对有的人,就很有透露的必要,这样对方可以给你提供我希望你能享受到的任何便利。并且他们有保密义务。其实本质上,这个并不违反我们的保密约定。”
她再一次找不到话反驳,只能吐出几个字:“你真奢靡。”
他晃了晃食指,认真地道:“如果一个男人为不同的女人这样,这才是奢靡,也是浪费。可是除了你,还有奶奶,我没有兴趣给其他女人一分钱,和一秒钟时间,这不算奢靡。而且如果能用这张卡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和自己可以享受的东西,并且不给周围带来任何损失,那也算物尽其用。”
她瞥了他眼:“如果你不出生在季氏,你可以去做律师。我说不过你。”
他笑了,随即说:“今天我送你去吧。送过以后我就离开。难道你不想让我认识你的朋友们?”
待他发动车子,她才反应过来,明明要自己过去,为什么又没有坚守阵地,被他轻易攻陷。
她感觉自己真的堕落了,聂桢说的没有错。
她板起脸,“送过我后,你就走吧。”
“晚上接你?”
她撇过头,“不用的。和朋友吃完晚后还要去酒吧。今晚想和朋友聚会放松一下。”
他细细叮嘱:“在酒吧不可以喝酒,我们准备要孩子,你答应我的。而且你还在生理期。”
她听得烦了,索性拿出卡前后端看。曾在ex那里见过这张卡,所以不陌生,随口问:“听闻这张卡被称为卡中之王,刷无上限,甚至提供消费以外的任何礼遇与服务,真的这样?”
他边掌控方向盘边淡定说:“你可以试一试。”
“那我买一架飞机?”她挑眉。
他答:“飞机运到后就停放在季氏的停机坪。”
她又问:“那我买一个小岛?”
他答:“季家私人岛屿附近一处岛屿正在出售,要不要去买?”
她感觉无趣,想到什么,眯起眼睛问:“那买几个很有型的男人伺候我?”
“可以,但是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在地球上消失。”他语声一沉。
见惯了他的温柔,倏然看到他冷冷的一面,心里骤然一紧,感觉自己的玩笑有些过了,讪讪道:“我开玩笑的,......sorry。”
他的语声略有缓和,一只手紧握她的掌心:“可是我不是开玩笑。以后也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她乖顺地点头:“明白了。”
当然会乖顺,同样的事情曾发生在ex身上,她不过一句玩笑,结果大吵大闹外加巴掌。可这一位不打不骂,她居然感动。相处这么久,她看出这个男人即便温柔,骨子里还是强势,有些大男子主义,却能做到风度与尊重,让她心安。
“朋友就在前面,在这里放我下车,让朋友看到你就不好。”她晃了晃还在与他紧握的手。
他只笑了笑,将车子开到众人眼前。
见她下车,有人向她招手,“sundy,只等你了!”
然而,当众人一看到车里出来的另一个人,张着大嘴说不出话。
她欲哭无泪,到底还是掩饰不住,她感觉真是丢人又尴尬。可是摸着自己的良心,又不能不承认,她有些隐隐得意,庆幸在前一段感情中因为相处时间短而且吵吵闹闹导致对感情不确定,就没有大张旗鼓,让她今天还有机会“装”一下,重新开始。
“季......”其中一个指着他先开口,结结巴巴地,不确定道。
对众人礼貌地一点头,揽着聂桑的肩对众人温文有礼地道:“我们桑桑就拜托给各位了。她不能喝酒,请帮我照顾她。”
接着又垂首在她耳边叮嘱:“今晚所有开销算我的。想买什么就买,不要给我省钱。”
这是个拉仇恨值的晚上,她几乎被羡慕嫉妒恨的唾沫和各种八卦的提问淹没。女人们一嫉妒就会发疯,既然有贵公子买单,众女人闹着要去四季吃鲍参翅肚。
聂桑断然拒绝。
最后在她坚持和众人妥协下,去了家很有名气的日式生鲜馆。
吃饭间她又频频接电话,继续拉了巨额仇恨值。
饭后去酒吧,玩了不过一个钟头,跳舞跳很high,实在受不了诱惑琢磨着要不要悄悄喝一杯鸡尾酒,收到第一百个电话。
她不耐烦,捂住耳朵没好气地接电话:“烦死了!又要说什么!”
他一如既往地好脾气,说:“我已经在等你,在后门,不过不要紧,你慢慢玩。”
听到这个,她连忙挂上手机从酒吧后门出去,钻进车里。
“不是说好不来接我。”她生气。
他说:“我不放心你的安全。”
她敛眸,“不放心我的安全还是不相信我?”
他正色:“即便我不相信你,我也相信自己。”
她忍不住笑了,态度不由跟着缓和,叹了声气,“我同他们说一声,然后走吧。”
“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你就好,我可以顺便处理一些公务。”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接着温和道:“去吧,继续同她们玩,玩得开心点。”
然,他的眼神越是温柔诚挚,她就越是心软。想着他一直在外面等着,就没有心情继续happy,坐立不安,最终在一片“杀气腾腾”的目光中同众人告别,临走前不忘将账单付了。
“走吧。”她钻进车里。
他一脸“惊讶”道:“不继续玩了?”
她眯着眼睛盯着他看。
狡猾,太狡猾了,聂桢说的没有错,他外表温柔,心里城府。他从来不逼迫她去做或者不做什么事情,但是总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缴械投降,最后还会自责会不会对他不够好,对他有些凶。
这是她选择的,她喜欢温柔如他,纵然内里强势城府,让她不战而败,她依旧甘愿为他顺从。
她长声一叹,捂着脸倒进他怀里。
“季尹则,你是混蛋!”粉拳落下。
他捉住她的拳,将她的手伸展开,细细柔柔地吻。从手背到眉心,再到鼻尖,到她的唇。她从挣扎,半推半就,到最终沉沦。
唇舌纠缠难舍难间,她的眸角在车后方捕捉到什么,离开他的唇,扭头向车后窗望去,果然如她所料,两组车辆隐蔽紧随其后。
她冷笑:“既然派了人监视我,为什么还那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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