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易明深深吸了一口烟,问陈西洲:“你能保证宁欣得到应有的正义吗?”辛易明意有所指。
“当然,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代价。”陈西洲平稳地回答,眼神坦然。
“那我暂时不需要回国了,宁欣我一定能照顾好她。”辛易明回答,他抬了抬眉,“另外还有件事儿。”
“你说。”
“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珠宝店吗?能买到钻戒的那种。”辛易明看着他问道。
陈西洲的目光沉甸甸的:“你要几克拉的?”
辛易明笑了笑:“三克拉,给我弄一颗吧。”
宁欣曾经和他讨论过婚恋观,不知怎么就讨论到结婚钻戒问题,宁欣那时候显得从容淡定:“我们只需要男人给我们买三克拉以上的钻戒,低于三克拉的,我们自己也可以买。”
这是女性的自白,也是男性的门槛。
谁能料到,几个月之后,他需要带着缅怀回想她的这句话,而她此刻,正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柳久期惊惶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快来,手术结束了。”
辛易明一个大步,就冲向了手术室外。宁欣的情况不太乐观,虽然断骨和肌肉都做了再接和缝合的手术,但是能否顺利恢复,还是要看这几天的术后期。如果不幸,有截肢的风险,医生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柳久期没忍住,第一个哭出来,陈西洲把她揽在怀里。
辛易明的口中虽然苦涩,却好像最坏的结果已经摆放在了面前,剩下的事情,他坦然接受,他只回头对陈西洲说了一句:“刚才的事情,就拜托陈总了。”之后就毫无迟疑,立刻随着宁欣的病床走向了病房。
宁欣还在术后的昏迷当中,显得苍白憔悴,却没有痛苦的表情,仿佛之后是安然地睡去了,在睡眠当中,感受不到痛苦的折磨。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
柳久期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坚持一定要在病房待到宁欣醒来为止,陈西洲只有替所有人安排生活相关事宜,毕竟,一个宁欣还没醒过来,再有人倒下的话,那将多么无法承受。
宁欣醒的时候,感觉到了模糊的疼痛,止痛药替她缓解了很大一部分痛苦,但是那种痛感依然强大到她无法忍受。
她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喉咙里就像火烧一般,让她发不出声音。柳久期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她立刻握住宁欣的手。
“水……”宁欣呻/吟了一声。
柳久期手忙脚乱,替她倒了一杯水,把吸管塞到宁欣的嘴里。之后,所有的人都醒了。
宁欣居然比所有人都镇静,她躺在病床上问:“我到底怎么样了?告诉我实情。”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
柳久期崩溃了两次,大哭出声,加上辛易明红着眼眶的解说,以及陈西洲冷静的描述,宁欣终于明白了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
宁欣冷静地说:“我知道了。”然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直愣愣看着天花板,然后才说,“我要给我父母打电话。”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陈西洲最沉稳,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当然,你需要的话,我会安排助理持续联系他们,直到联系到他们为止。”
宁欣挤出一个笑容:“辛苦陈总。”
陈西洲无言以对,这明明是宁欣最不需要感谢他们的时刻,如果不是他们,宁欣如何会落到今天的境地。
陈西洲和宁欣详细描述着,这次她的事故,医药费和所有后续休养的费用,公司都将全部承担,他真诚地道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虽然这对于你而言可能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我和小九将永久地感谢。”
宁欣依然笑了笑:“不用谢我,那瞬间,全是本能。”她淡定安然地不像是一个即将面对截肢风险的人。
宁欣的冷静,在辛易明求婚的那一刻,终于破裂。辛易明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换了一身衣服,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他举着那颗漂亮的三克拉,跪在宁欣的床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宁欣不是不触动的,她终于哭出声,而后冷静地说:“如果我的腿能恢复正常,我就答应你。如果不能,我需要再想一想。”
宁欣是那样理智而体贴的姑娘,她要理性的决定,要一切都出自爱,而不是责任。只是彼时的她并没想清楚,没有爱,哪来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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