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柳久期对于陈寻是带了防备的,她曾经目睹和听说过的陈寻,都不是什么和善的人。所以,当这一幕重新拍摄的时候,柳久期就做好了准备。
陈寻用皮带猛力地抽着她的母亲,柳久期推开房门,表情从预期中的恐惧变成了担忧和愤怒,明明一句台词都没有,却能让人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她立刻冲上来,镜头跟着她的身影摇向陈寻。
她扑向陈寻,牢牢托住他握着皮鞭的手,细瘦的手臂上青筋暴出。陈寻因为受到阻止,表情变得越发凶狠和彪悍,她的另一只手,一巴掌反手狠狠打过来。
纵然柳久期其实已经有所预期,也没有料到陈寻居然用了如此大的力气。她一面试图顺势摇头,抵消部分冲击力,一面也没忘记让自己真实的受击感显示出更大的惯性力量,向着镜头的另一侧飞出去。
既然这一巴掌无法逃避,就让她拍出最精彩的镜头。
她的肩膀先着地,无可避免地擦行在地上,一阵钝痛朝着柳久期袭来。
陈寻顺势把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掼在地上,正好就在柳久期面前的地板上,碎片四溅,柳久期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脸,玻璃渣划过柳久期的手臂,她忍了忍,从手臂间抬头,那个表情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愤懑,委屈,不甘,恐惧,惶恐隐藏了太多的情绪。
琉璃般含着眼泪的眸子,幽黑而深,与额角上那伤口留下的猩红,还有白瘦手臂上流出的血液形成了足够的冲击。
monitor前的邹同几乎是被这一幕震慑住了心神,太有张力了!
他愣了一下才喊了“cut”。
陈寻首先道歉:“太入戏了,我手上用了力气,还加了个砸玻璃杯的戏。”
邹同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唯有聂黎皱着眉头走过去,她发觉柳久期深埋着头,一时半会儿趴在地上,没有起身。
她轻柔地搭在柳久期的肩膀上,问她:“久期,你还好吧?”
柳久期没抬头,只是举起一只手,虚弱地摇了摇。
陈寻这才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现在的年轻演员真是吃不得苦,我手上用的力气还是很有分寸的。真是不像我们当年,脸被打肿了,敷完冰块继续上,拍戏下来,全身都是伤疤很正常的……”
陈寻话没说完,柳久期缓缓地抬起头,双肩纤弱,似乎有些不支。她还真不是演的,陈寻刚才那一掌她卸了五分力,剩下的几分,避无可避。一掌把她打得有些懵,头晕目眩,也亏得她能力极强,才拍出了刚刚触动人心的一幕。
现在她这一抬头,所有人都惊呆了!
柳久期漂亮的脸颊已经高高肿了起来,五指印触目惊心。
柳久期必须得承认,她这里是有点小私心,她是受到外力撞击之后会很容易红肿的体质,所以拍完的瞬间她没有立刻起来,而是缓缓等了几分钟,等脸颊的伤渐渐浮现出来,陈寻对她的教训也正在高、潮,她这才抬头。
一巴掌都挨了,能白挨吗?那不是正好趁了魏静竹的意?既然如此,她要在手里捏个大新闻。
更何况,陈寻加的戏,四碎的玻璃碴是真的把她的手臂割伤了。幸好柳久期有心用手臂护着自己的脸,如果她反应慢上那么一两拍,玻璃割破的可就不是手臂,而是脸了!
一张脸对于一个女演员而言有多重要,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就算加戏,也应该用安全玻璃,这么直接就来真的,陈寻不是出自恶意,柳久期是一点也不信的。
聂黎吃了一惊,立刻喊:“方医生呢?”她们剧组配了一个随行医生,是陈西洲特别安排的,工资都从兴盛那边走,和剧组支出无关。
一番检查过后,柳久期手臂的伤口有两三处,刚才那个玻璃杯就在柳久期面前的地板上炸裂,亏得她反应快,受伤却是难免了。
方医生用小手电照了照柳久期的瞳孔,再询问了几声柳久期的状态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结论:“我怀疑柳久期轻微脑震荡。”
柳久期靠在助理的怀里恹恹地,只说了一句:“我有点想吐。”
剧组立刻乱成一锅粥。
方医生一声令下:“赶紧安排车,要去医院拍片子,谁都不要动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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