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吓到你了?”
杨絮菀咬咬嘴唇,斟酌着回答:“是有一点儿,不过我知道平常你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是气急了才会如此。”
宁桦苦笑一声,怎么能不急呢?得知自己爱的、信任的原来都是假的,不论是谁都冷静不了吧。
看到神情苦涩的男子,杨絮菀之前的愤怒、委屈最后都化成了心酸,她伸手拉了拉宁桦的衣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不是你的错,没了她,你还有亲人,朋友。”
你还有我,最想说的这句话,杨絮菀还是没敢说出口。
看着眼前温婉的女子,想到自己约她出来的本意竟然是为了柳茹意试探她的性子,心里便觉得越发愧疚,但也暗暗决定,日后定要好好待她。
当天夜里,宁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太诡异了,今天的舒恒真的太诡异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谭泽寺,特意去看戏?会不会太闲了点。那是去拜佛?上辈子和他生活了那么久也没发现他信佛啊。还有今天那番话是几个意思?重活一遍,怎么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舒恒了。算了,看不懂就看不懂吧,反正这辈子不会再嫁给他了,放宽心,宁汐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宁汐还没睡醒就被晒青唤醒了。宁汐揉揉眼睛,看了眼还未见白的天色,问道:“什么时辰了?”
晒青轻声答:“快到卯时了。”
宁汐点点头,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等丫鬟们帮她穿戴规矩,她才清醒几分,胡乱吃了几口便直奔大秦氏的院子。
宁汐到正房的时候不算晚,三房的人还未到,等三房的人到了的时候。许氏便说起了两个月后宁妙的及笄礼,小女儿的及笄礼许氏自然上心,事事关心,大秦氏虽然不关心宁妙的及笄礼,却想趁机让小秦氏从许氏那儿分些权走。最后自然被许氏四两拨千斤地给挡回去了。
就在宁妙及笄礼前几天,皇帝突然召宁汐进宫,宁汐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快速打扮一番入了宫。
这是宁汐第一次进乾清宫,以前她见自己这位身份高贵的舅舅多是在延寿宫,处在这种肃穆的地方,宁汐情不自禁绷紧了身体。
察觉到宁汐的紧张,皇上笑着说道:“别紧张,朕召你进宫就是想着我们舅侄两聊聊天。”
闻言,宁汐更不敢放松了,皇帝舅舅虽然对她很好,但她毕竟不是皇帝的女儿,两人还不曾单独交流过。
皇上看着长得越来越像皇妹的侄女,眼中百感交集:“汐儿十四了吧,明年就及笄了,朕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看起来那么脆弱,知逸那傻小子怕自己弄伤你,不敢抱,只好在一旁干看着,一双眼珠子都快黏在你的身上了。”说着又低叹了一声,“一晃你都这么大了,可惜的是皇姐和知逸看不到了。”
宁汐鼻子一酸,这些话,上一世从没人跟她说过,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对父母的印象已经模糊了许多,只记得,父亲不似其他家长那般约束自己,每年到城郊庄子上去避暑,他都会带自己出去摘果子、放风筝,甚至偶尔还会和她玩泥巴弄得一身脏,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就会骂一声皮猴儿,然后便笑着拿出帕子给她们爷俩擦脸。小的时候她也曾是集宠爱于一身,骄傲任性的娇娇女。可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呢,她不再骄傲不再任性,而是变得懦弱自卑。
见宁汐红了眼圈,皇上转移了话题:“朕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前看你性子变得越来越怯弱,朕还在担心日后你会被夫家欺负,现在见你性子开朗了许多,朕也放心了,可是一想到你嫁人,朕又舍不得,朕有时候甚至在想,你若是能当朕的儿媳妇该多好。”
宁汐心里一咯噔,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试探她吗,宁汐心里苦笑一声,她连嫁给世家子弟都不愿,更别说皇家了。
重活一世,她算是看清了自己,依她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与人共侍一夫,但世家大家长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儿孙守着一个女子,到时候怕是是皇上也偏袒不了她。更别说是嫁入皇家,外祖母成了祖母,舅舅舅母成了公公婆婆,发生矛盾的时候,他们会帮谁?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侄女,亲疏一目了然。
宁汐轻轻跪了下去,抬起头直视自己坐在高位上的帝王:“臣女一介孤女,若无外祖母和舅舅的庇护何来今日安宁的生活,连那本该收回去的公主府也是舅舅心慈留给了臣女,对于舅舅的恩德,臣女无以为报,按理,舅舅的安排,臣女没有置喙的资格,但仗着舅舅的宠爱,臣女大胆说一句,臣女性子偏执,并不适合待在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