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游在空中,进入身体。
正在把一具具活生生的躯体变成行尸走肉。
整个城市也可能因此变成一座人间鬼蜮。
而在此之前,云破月已上书皇帝,恳请辞别。效仿当年天下第一大剑师独孤求败,去往乌斯藏,隐居雪域高原。
朋友们当然是坚决反对。
各自提出各自的理由。
云破月日前蒙大明朝万岁亲切接见,才被礼部授予“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十大最美人物”,最近又被工部表彰为“全国劳动模范”。
前途远大,仕途开阔。
因为凉国公蓝玉的大力推荐。
八十万禁军和京城卫戍部队已经明确表态,接受指导,虚心学习,时刻等待云破月云老前辈前来担当武术总教练。
而国子监在接受其十万两白银的助学捐款后,也同意聘请他为名誉教授。
还有大明兵工厂,马车厂,火药厂,熟食作坊,消灭苍蝇、臭虫、蚊子联合指挥部,凤阳朱元璋纪念堂驻京办事处,拐脖胡同街道办公室,大明妇联也纷纷发来热情的邀请函。
形势一片大好。
而且越来越好。
他完全没有必要急流勇退?
“鸡爪钺只是一件兵器。”云破月摇摇头,拒绝说,“而我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江湖上的武夫。一介平民,匹夫之勇,何以担当大任?”
大家以为他在说客气话。在推脱,欲擒故纵,在为自己的攀升找面子。
于是新一轮的劝诫急剧升温。
因势利导,条分缕析。
云破月坐了会儿,只喝了一杯白开水,而后什么话也没说。
卓然离开客厅。
三天之后,当众人还在团团围坐,纸上谈兵议论他的去向时,云破月已一人一骑,独自出了西门。
踏上前往乌斯藏的旅程。
毫无伤感。
毫无留恋。
京城的繁华、荣华对于他,只是过眼云烟。或者是一块用完了的破抹布,只要愿意,随手就能抛掉。
云破月离开不到一个月。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蓝玉案发作。
前后被逮捕和杀掉的各界人士,多达一万五千人。
云破月能幸免于难,并非因为他比别人聪明,有智慧,认清大局。而是在从前的颠沛流离中,练就了一身动物本能。
即使在夜间,没有灯光,也能清晰看见对方的一举一动。
即使隔着几十里,也能凭气味就找到同伴。
找到水源。
找到吃的。
即使表面平静,安稳如常,天苍苍野茫茫,一派浑然景象,他也能准确地用鼻子嗅出其中弥漫的血腥!
一个野兽。
总归要返回到山林。
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八个月,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腐蚀了他的斗志。迷惑了他的判断。失掉了他的本心。搞坏了他的肠胃。
颠倒了作息时间。
因为要不断出席宴会,接受采访,要面见高官,拜谢万岁,那时时刻刻陪伴他、几乎须臾不离的鸡爪钺。也已被暂时搁置起来。
甚至负责接待的官员,还要向他灌输必要的礼节。
走如风,站如松,坐如钟,弯如弓。
提臀、收腹、吸气、仰背。
语声,语调。
节奏,控制。
都有其严格的要求与训练。
还要大致会说几句外国语,比如“米西米西”、“八格牙路”、“花姑娘的干活”,比如“哈喽”、“鼓捣猫腻”。能哼唱美国乡村音乐。会刷心灵鸡汤。在谈话中适当引入伟人名言,这样方显得学识渊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