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两岁的时候,朝中有人旧事重提,拼命打压异党,何家的事被翻出来,范玉差点被问罪。幸亏因为证据不足一家人平安无事,但在郑晏原力保的情况下,荀氏父子还是不免被革职。荀老爷在家中当场吐血身亡,荀母将一切罪责怪到了范玉头上,家中闹得鸡犬不宁。但面对这些,范玉还是如往常一般温和,没有因他人的怒气有一点波动。
父亲丧事理完后,荀启相当疲惫。他坐在床沿不能躺下去,一闭上眼就会想起不好的事情来。
范玉把女儿暂时托付给了天雪,等到安宁了再把她接回来。
她端了热水进去见他蜷着身子看着地上发呆,想到他几天几夜不能安睡突然有点心疼。
“你还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一揉?”她轻轻走过去挨到他身后。
“不用了,我坐一会就好。”他声音很沙哑,脑袋轰隆间感到她温柔地抱住了自己。
他转过身,笑着摸摸她的头,让她早点睡吧。
当长安已无一家人的立锥之地,荀启决定南下迁去八闽安家,那里还有片茶庄可以打理。
不多的家眷在后面坐着马车,范玉执意要骑了马匹跟着他在最前面开路。
一路上他俩没有几句话,就这么安心行进。
有人骑马追了上来,见他们回过头就在距马车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范玉看看荀启,他拽拽缰绳让她去吧,自己不过去了只要替他道个别就好。
她跳下鞍,牵着马慢慢走了过去。
“郑大人何事这么急地追上来?”她笑问。
郑晏原看着她,眼神里仍然存着遮掩不住的深情。
“我只想最后问你一句。。。”他还没说完,范玉打断道:“都多少年的事了,”她笑,“大人你也该醒了。”
“如果那时候我坚持要娶你,不管谁反对,你会不会跟我走?”他像没听到。
她仍旧微笑着,却摇了摇头。
“那你爱他吗?”他问。
“不。”她答得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沓。
“恨吗?”
“恨。”她的笑容不变,像是对谁都已没了那般真诚。“到现在,我谁都不爱,谁都不喜欢,当年有人跟我说世上有种人生来没有感情,最多只有同情和怜悯,我当时不能理解,但我现在就是这种人。”她清澈似湖的眼眸里看不见任何波动。
“你恨我吗?”他反复爱恨的问题,让她略生烦躁。
“大人,时候不早了,”她往后看了看,“郑夫人看来不放心你,也一起来了。”
他没回头,不自觉抬起手想理她掩在脸上的乱发,她退了一步,任由他的手僵在那里。
“玉儿,我知道我只配错过你,但是你若有一天回心转意,我还是等在这里,记得来找我。”他无奈地放下手。
“多谢大人厚爱,范玉福薄,怕是承受不起。”她跳上鞍,牵了几下马头,对不远处的天雪道了声后会有期,便快马加鞭回到了荀启身边。
他懒懒地向身后挥了挥手,便问她身体状况怎么样了,晚上投了宿正好有空可以给她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