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顾七一娘这种姿态就是学自沈姨娘,以前沈姨娘只要摆出这种姿态,顾宁就会倾尽所有、把自己拥有的东西捧到沈姨娘跟前讨沈姨娘欢心。
沈姨娘从来都不觉得,女儿装腔作势一点、学一点小心机小手腕是件坏事,相反,在沈姨娘的意识里,这些漂亮又柔弱的小动作总是能够招来男人们的怜惜,也能够增加男女之间的情趣。
可今天沈姨娘却对这个模样的顾七一娘放下了脸:“现在是摆这种脸色的时候吗?”
顾七一娘被母亲一瞪,忍不住低下了头,心中直打鼓。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顾七五娘却没有在意这个,而是端正了姿态,恭恭敬敬地请教母亲:“阿娘,女儿有一事不明。”
“说。”
“女儿不知道您这样做的意义何在。父亲没了,太太和姨奶奶对我们都冷淡得紧,这后头又是姨奶奶管事儿,阿娘的积蓄是用一分少一分。父亲走了才多久?那位就敢克扣我们的份例,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难捱的日子等着我们呢。阿娘,您为何自掏腰包补足了七妹妹屋里的份例?如果说是讨好,又为何将那些衣裳给了七妹妹?”
顾七五娘当然知道方才进问心亭之前沈姨娘说的话有多了不得。这种话若是传扬出去了,不止沈姨娘落不到好,他们姐妹两个也落不到好。
就是顾七五娘对这个世界有再多的不了解,有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至少,身为妾室的沈姨娘算计顾宁的嫡女顾七七娘这种事情若是闹到上头去,沈姨娘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是现在特意禁言什么的也晚了,那只会欲盖弥彰。
现在,顾七五娘能够做的就是:尽快让那句话过去。
沈姨娘定定地看着岸上那些丫头婆子们,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以为我是祸水东移,借机将事情抛给七七丫头?”
“难道不是吗?”
沈姨娘道:“如果七七丫头今年跟你们一般大,或者他的身量跟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差不多,那才是祸水东移、借机陷害,可七七丫头跟你们的身量完全对不上,自然无碍。”
“那,会不会让我们也卷进去?”
“傻丫头,你们先设想一下,假如你们是太太或者是老爷跟前的人,知道七七丫头屋里出现了不合他身量和不合他身份的衣裳,你们会怎么想?”
“不合身量、不合身份?”顾七一娘道,“自然是东西送错了。”
如果是有意陷害顾七七娘不孝,就绝对不会用不合身量的衣裳。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送错衣裳了。
“的确,”顾七五娘道,“照这么说,若是上头注意到那位克扣了七妹妹的份例,那么这衣服反而是小事。谁让那位把七妹妹屋里份例全都给吞了呢?”
顾七一娘道:“可是,克扣七妹妹的份例比陷害七妹妹不孝来得严重吧?”
顾七五娘道:“姐姐,你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上头知道那位鲸吞了七妹妹的份例之后,肯定会不高兴,然后我们再将这衣裳的事情往上面一说,老爷和太太只会更生气。克扣份例是引子,这不合规矩、意图陷害我们和七妹妹的衣裳才是戏肉!”
“原来如此。”
顾七一娘这才听明白。
沈姨娘也在边上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