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久的人总是敏感的,之于阿夜来说,更是。
其实她心里知道陈佳煦的一番情意早不是一时兴起。滴水穿石,那些看似平淡无奇的日日夜夜,正是情绪发生和蔓延的过程……
当发出那句“逐客令”后,阿夜瞥过脸去,没再看陈佳煦。
她明白,无论陈佳煦是发怒还是沉默,结果都不会令她感到平静……
而陈佳煦没有发怒,也没有沉默。
他走过去,坐在阿夜身边,问他:“我让你觉得有负担了?”
阿夜愣了下,低声,违心道:“是。”
陈佳煦失落道:“我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要是以前,哪有人敢像那个护士那样对我说话……我不是个好人,我甚至是个懦夫,你见过有哪个男人对女人对过手的?我动过,尽管我知道那不对……”
听着这些话,阿夜压着胸腔里涌出的涛浪。
他又说:“阿夜,我愿意改变。”
终于,涛浪决堤,阿夜声音高了些:“不需要……你没必要为任何人改变!”
陈佳煦忽然笑道:“那我为自己改变行吗?为了让自己变得好一点……”
阿夜咬紧牙关未松口。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唤:你的决定是对的,你是对的……
陈佳煦整夜未睡,烟抽了一地。
以前不喜欢思考儿女情长的脑袋里,这一晚,却演绎了无数出悲欢离合的画面。
他想过自己前二十七年的生活,只能用“浑浑噩噩”这个词来形容,混乱如麻的思绪,偏就这几天,忽然被理清楚了。
固然阿夜的拒绝让陈佳煦觉得难过,却想一想,他也能理解。
她是满身伤痕的人,再无法轻易相信别人了。
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自己保护自己,习惯了过清冷的生活……他的到来,无疑是在她平静如死水的生活中投入了一块儿巨石。
狠狠把最后一支烟吸到尾,天空已有了一丝清明。
陈佳煦想起昨晚那场电影,英雄拯救世界之前,总会经历过许多磨难,受过许多伤……陈佳煦,凭什么你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不做任何努力就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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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阿夜没有起床,手掌和膝盖的伤痕虽然不算严重,早晨醒来,却开始疼了。
她早就醒来,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阿夜翻个身,看到猫在外面。
阿夜赶紧打开窗户让小兰进来。
猫跑了一夜,肉抓是凉的,踩在阿夜的大腿上。
“你最近去哪儿了?”阿夜抱了下小兰,内有心事,不由低声与猫低语倾诉,“要是你在,早就能把他赶走了……”
猫像是看到了阿夜身上的伤,躲过去,亲昵地在阿夜手上蹭了蹭,“喵”了一声。
外面的动静突然消失了——
阿夜感觉到,看了眼房门,轻轻扯了扯唇角:“果然,听到你的叫声了,怕了……”
猫偎在她怀里,大概是困了,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柔柔软软贴着阿夜,阿夜更不能动了。
接着,男人出门了,关门的声音很轻。
小兰睡熟后,阿夜才捏手捏脚地出门。客厅空空,陈佳煦的电脑在桌子上放着,打开来亮着屏幕,光线很强。
阿夜走过去,无意一瞥,见桌面上一片湛蓝的天空,右上角飘了一只风筝,断了线的。
他出门了,去干什么了?
阿夜走到窗户边,客厅没有阳台,窗户上挂着她和徐妙买回来的淡黄色格子窗帘,撩开来,外面已经大亮,站在窗前望去,正能看到院前的景,隐有喧嚣透过来。
阿夜看了会儿,院中那棵老槐树下,老人们各居其位。
她找了找,果然就见树下蹲了一个人,穿米色休闲t恤,灰色的棉麻运动裤,一头蓬乱的黑发。
……
老槐树下,陈佳煦蹲在那里和那位老棋友下象棋。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老爷子姓甚名谁,只听邻居喊他小四爷爷,想是家里有个小名叫“小四”的孙子,便就这么叫了。
小四爷爷见陈佳煦今天下的时间比以前长,又见他今天来时面无表情,自己拎了个袋子,打趣他说:“怎么了?跟你媳妇儿吵架了?”
陈佳煦蹙了眉头道:“瞎说什么呢老头儿?”
小四爷爷哈哈大笑:“瞧瞧,我一看就知道了!”
陈佳煦瞥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小四爷爷道:“男人啊,总是成熟得晚!不管在外面多风光,回到家,在女人跟前,就像个孩子。是孩子就容易胡闹捣乱,惹大人生气!我年轻的时候,也跟老伴儿天天吵架,到了老,俩人天天对坐着没意思,可是几年前她先我一步走了,我竟然有些不习惯……你们现在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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