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唇,欲言又止。
“母妃又让你帮她传话么?”岫远面上仍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无非就是希望我得到那个位子罢了。”
“你都猜到了啊,那我就直说了。你应该知道这次征战孤国的人是舒太傅的大公子舒右吧?”
“嗯。”
“母妃让我问你,还记不记得舒太傅和皇后的关系,又记不记得舒三公子和九妹的婚约。”
“我知道……皇后和舒太傅自幼相识、一起长大,那份交情足以让舒太傅支持大哥或者四弟登位。另外,十弟虽然年幼,可是父皇身体还健朗,若是这几年里父皇找回九妹,履行当年的婚约,舒家转而支持蔓妃和十弟也不一定。”
“所以母妃说……这次一定不能让舒右全胜而归,即便是胜了,也决不能让他掌握军心。”
“……”岫远闻言,沉默地垂下了目光。
“远哥。”孙酌酌轻轻叫道。
岫远和孙酌酌对视一眼,看到她眼中的理解,内心的痛苦瞬间化作了如水的柔情。
这时候,琇燕看见了桌案上岫远和孙酌酌写的字,顺着前八个字很容易猜出了整句话是什么,她顿时明白岫远志不在此:
“带月荷锄归,但使愿……无违?让母妃看见,她不知道得多生气。”
“酌酌,刚才的‘织’你不是没有对上来么?我想出了一个同音的: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岫远边说边望向窗外,眉间不觉染上了一抹忧愁,停顿半响,方才再次开口,“琇燕,转告母妃,我答应她的事……会做到。”
“好。那我这就回宫。”琇燕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轻声道,“二哥……对不起。”
“傻丫头,该道歉的是我。让你夹在我们之间为难了。”
琇燕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很快冲出房门跑到了花园中。
“公主!”
“长鹰?不是让你在前面等我吗,你怎么一直守在这儿?”
“属下答应过皇上,不会离开公主过五十丈。”琇燕的贴身侍卫长鹰恭敬道。
“是怕我像九妹一样失踪吗……这个承诺从我七岁那年开始,你已经遵守了七年。如今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对属下来说,这不只是一个承诺。”长鹰言语间竟有些许的执拗。
“那是什么?”
“……属下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公主,从那天起公主就是属下尊贵的主人,亦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即使没有皇上的吩咐,属下也会守在公主身边。”
“为了生命中重要的人,什么样的事都可以做吗?”琇燕闻言看向长鹰道。
“只要是公主希望的,属下都会尽力完成。”
“那么……因为母妃是二哥生命里重要的人,所以无论二哥喜不喜欢,他都会努力实现母妃的愿望,是不是?”
“主子们的事,属下不便多言。”
“如果是我呢?”琇燕凝视着长鹰的眼睛,追问道,“如果母妃为了二哥,让我嫁给我不愿嫁的人,我也应该照她说的做吗?”
“……”长鹰垂下目光,陷入了沉默。
“你是一个大傻瓜!”琇燕生气地对长鹰喊道,还未来得及现长鹰紧紧攥住的双拳,就转身跑掉了。
这一次,只有这一次,长鹰没有立即追上去,他站在原地,内心起伏不已,直到把嘴唇咬得泛白、把指甲掐入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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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申时,易国边郡一间酒楼中——
关沭和婵儿坐在酒楼一层角落处的一张桌子旁,一边品茶,一边悄悄注视着相隔两个空桌、坐在另一角落的三名男子。
“很可疑。”婵儿一袭水色长裙、面带青纱,喃喃说道。
“是啊,这边郡战事将起,普通人避之唯恐不及,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却是匆匆赶路数日来此。”关沭轻轻颔道。
“你看他们是什么人?”
“不是江湖中人,但身手不凡,尤其是中间那个人……”
“如果你说他们不是江湖中人,那就一定不是了。”婵儿对关沭的眼力绝对信任,说道。
“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包袱。”关沭说话间,视线已从中间那名男子放置在手边的长过三尺、宽约九寸的包袱上轻轻扫过,“那个尺寸让我想起某一样东西。”
“我有点担心,他们不会是冲着我叔叔来的吧?你说过,如今易国皇室各势力复杂,和朝中大臣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要想知道他们此行是什么目的,就得先查清他们是哪一势力的人呢。”
“不错。”
“小二,结账。”这时候,中间那名男子左边的男子喊道。
“他们准备动身了,我们跟上去吧?”婵儿看向关沭。
“你留在这等我。”关沭说,“在你回孤国之前,不能节外生枝。”
“可是……”
“好了,听话。我一个人就是逃跑也方便一些不是么?”
“你还有心思说笑!”
“小二。”眼见那三人已离开,关沭随即招呼小二过来,掏出一锭银子对他说道,“给我们一间清静的雅间,来桌清淡点的酒菜,我回来之前别让人去打扰这位姑娘。”
“是,您放心。姑娘,楼上请。”
“那你自己小心。”婵儿嘱咐关沭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