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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夕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绕着手指头说,“郡主姐姐,对不起……我乱脾气……”
“你喜欢他对不对?”
“啊……”
“放心,我不会对他说的。但是我想他也许已经感觉到了。他看见你走掉,好像挺难过的。原谅他好吗?”
“嗯!”廖夕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我没事了,我去看看姑姑。”
婵儿望着廖夕的背影,先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又笑了起来。
“你现在一定是在想,她怎么这样天真,情绪变化这么丰富。而且对她说了那番话,以她的个性,料想不出三日整个钟离苑都能知道婵媛郡主的心之所属了。”原涵从树影中走出来低声道。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利用了她,可是只有这样,对所有人都好。”婵儿对上原涵的视线,对他的出现没有丝毫吃惊。
“撮合钟离阳邈和廖夕在一起,让这里的人因为你的关系对堵辙多一分忌惮,同时你也不用勉强留在这里。”
“唔。”
“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以沾你的光多跑一趟恒国玩玩了。”
“恒国……走一步看一步吧。”
~~~
第二日夜,婵儿照旧溜出小院,来到沧鸣亭上吹吹夜风。
这时,有一人从长桥那端缓缓走来。
当那人距离长桥这一端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婵儿已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于是开口道:
“那里……不是你住的庭院吧?”
“是我母亲最爱所以我父亲为她修造的竹园。”
“……你的亲生母亲?”
“是啊。从她过世以后,我就习惯有心事的时候到这里来。”
“今夜你有什么心事?”
“聪慧如你,还有问的必要吗。能不能请你陪我走走?”
“好。”
来人不用说,正是钟离阳邈,婵儿答应一声,便走下沧鸣亭,和他朝竹园折返。
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投射在两人周边,钟离阳邈始终没有说话,婵儿就也静静地走在他身侧。走在竹园中,两人脚下的竹叶不时出清脆的声音,这与青竹摇曳的沙沙声相交织,听来竟别有一番韵律。
忽然,婵儿一脚没踩稳,被地上散落的竹枝绊了一下,两只夜宿竹林的鸟儿被“吱呀”一声惊起,扑打着翅膀飞向了夜空。
“要不我们在那边坐一会吧?”钟离阳邈指着不远处一道石头拱门说。
婵儿以行动代替回答,行至拱门前,率先在一侧的月牙形弯弧上坐下来,又看着面前的钟离阳邈说:
“你也坐啊。”
钟离阳邈闻言走到拱门的另一侧,倚靠在了和婵儿这边对称的一道月牙形弯弧上。一抬眼,钟离阳邈正对的就是婵儿右面的侧影,只见她轻轻摇晃着双脚,正漫不经心地仰头看月亮。
“这样的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在宫墙里面长大的郡主。”钟离阳邈轻声感叹。
“是因为我给你了这种感觉,你才想帮我守护住这一点么?”婵儿目光未动,只是嘴边噙起了一抹微笑。
“我以为这个分量可以让你甘愿留下。”
“也许吧,不得不承认,你的话很有诱(分隔符)惑力……不过感情不是我们能轻易掌控的东西,注定属于你的,你何必推开呢?”
“是啊……”钟离阳邈顿了顿,又开口,“你呢,接下来什么打算?”
“去我该去的地方,做我该做的事。”
“如果我没料错,你会前往恒国参加瑞皇的寿宴。”
“是吗?”
“此行与你的婚事大概脱不开关系吧。”
“你这么聪明,不能成为我的郡马,可也不要是我的敌人才好。”婵儿转过头打趣地说道。
“这一去,你和你心里那个人,恐怕更难在一起了。”
“如果我和他之间也是注定的,我会静静等待我们相逢的一刻……”婵儿有意别开了目光,这在钟离阳邈看来正好是被话语戳中内心的表现。
“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向你的皇帝叔叔。”
“我只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保护他,而不会允许我的私心让他变成众矢之的,你不是什么都很了解吗,你们三足鼎立的格局,是不期待被打破的。”
“那阳邈是不是也该感谢郡主,顺便保护了我?”
“真的感谢我就帮我的忙吧。”
“商人最重承诺,所以我一般不会随意答应谁什么,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一个决定……”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凭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们是朋友啊,而且我当一天的郡主就一天不会忘记你钟离苑的利益,怎样?”
“一旦我和夕儿成亲,我们两家的人脉势必将要重新整合,我需要你帮我打开一道门。我想,如果是你,不,如果是你即将获得的那股力量……是可以做到的。”
“贪心。”婵儿猛地眨了下眼睛。
“没法改变的事实。”钟离阳邈笑着说。
“……好吧,我应了你这件事,若此行顺利我终会把那个特权给你。”
“我也答应关键时刻钟离苑的站位一定在堵辙那边。”
“怎么都觉得是我吃亏呢……”婵儿看着钟离阳邈眼中闪烁的精光,撇了撇嘴。
“不打紧,郡主随时可以反悔,我就当没有过今天的约定就是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走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是,阳邈遵命。”钟离阳邈说着竟真的转身走开了。
“你……”
“哈哈哈……”钟离阳邈虽然刻意压低了笑声,但声音中仍是止不住的笑意。
婵儿和她第一个郡马人选的故事便停顿于月光下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