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塔卡的人并未讨得便宜。”展朋似有所悟,说道,“你的意思是借助第三方的力量。”
“羌北族本没有拿下羌南族的实力,何况羌南族背后还有湳国时刻观望,拓跋雅布跟羌南王又似乎别有交情,这都为两族的争战平添了变数。”
“一旦羌南族为湳国收服,羌北族无力应敌的情况下,定然还会重投维国怀抱。”
“这是下策。”
“那何为上策?”
“如展兄所言,以荀皇同长公主的关系,羌北王便是你在新皇权之下立足的隐患。所以我认为的上策是,无论湳国是否出手,在羌南、羌北两族的对峙中,你都有必要坐视事态朝着不利羌北族的方向发展。这样一来,荀皇就不得不重视你的军力对整个国家的作用。”
展朋听得元千所言,不禁眼前一亮,心中已接纳了元千的谏言。两人推杯换盏间,又深入探讨了一番各国局势,对于元千“一心为故交”的筹谋,展朋心底全无疑虑。
然而元千虽然没有说假话,但言语的后半段还是有所省略。若羌南族为湳国收入囊中,羌北族又被羌南族攻下,维国之东北就再无屏障,湳国和维国随时可能重燃战火。
而这,正是连涩谷谷主曲瀚殇期待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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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末,返回大都的赫连嘉露心情稍有纾解。听闻正月里大都新进了一批好茶,赫连嘉露便来到宫城外的一间茶楼,打算采购几样茶叶派人送往枒柨林场。
一番采买过后,赫连嘉露意外发现,这间茶楼中竟有一道槐花晾制的茶叶,不由心中触动,当即请店家烹了茶,自己则在茶楼二楼坐下来,静静品味这槐花茶的清香。
曲月淮在大都停留已逾一月。初入大都的前两日,他便打听清楚了此行目标——恭承婵媛公主的行踪。自从发生过廖晨行刺婵儿之事,枒柨林场的戒备愈加严密,羌南族所居的南寨亦难只身硬闯,曲月淮只能在城内闲散度日,等候婵媛公主露面,再伺机行事。这一晃就过了一个月。
赫连嘉露造访的茶楼,正是曲月淮数日来每日下午饮茶的地方。这天午后,曲月淮如常步入茶楼,登上楼梯,视野之内,只见楼上窗边的位置已有人落座。
窗边的女子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气场极弱,不仔细注意不易察觉她的存在,而一旦目光注视向她,就再难移开视线。只因这样的容貌身姿,称得上举世无双。且令人过目难忘。
是她。
曲月淮瞬间认出女子,随即知晓了她的身份。
能一睹“草原之花”以真颜示人,不可不谓一件幸事。下一刻,曲月淮便走上前,开口道:
“姑娘,又见面了。”
赫连嘉露蓦然抬头,凝视来人,片刻后说道:
“公子好眼力。”
“我可以在这里坐下么?”
“我以为公子喜欢独坐,对不相干的人会疏离。”赫连嘉露同样记得和曲月淮相逢的场面,对细节的感觉还尤为精准。
曲月淮惊于赫连嘉露对自己的认知,心中几许异样,攀谈之心愈盛,说道:
“这是和姑娘第三次相见。第三次,算不得不相干了。”
“公子若猜得出我饮的是什么茶,便请入座。”
“清香扑鼻之中又带一丝甘甜。”曲月淮浅笑说道,“该是槐花茶。”
赫连嘉露眸色一亮,随后依言示意曲月淮坐下来。曲月淮略略俯身一礼,在赫连嘉露对面落座,随后将手中提着的两个油纸包裹放在了桌边上。
“公子买的不像是茶叶啊。”赫连嘉露目光在油纸包上停了停,说道。
“唔,我在对街买了点丹砂和青雘。”曲月淮说道。
“用来作画的颜料吗?”
“是。”曲月淮点了下头,又道,“不过并非一般的画作。”
“上月与公子在慈岸山相逢,如今公子又来到大都,游历各国,难道不是要绘制山水画卷?”
“在下的确走访各国,但不为作山水画,而是考察邻国分界,以待来日绘画一幅五国地图。”
“原来公子不止丹青妙手,还有这样宏大的志愿。”
“虽然有一点想法,可想真正实现,总得几年时间。”
“五国幅员辽阔、地貌繁杂,国界城池自古多战火,很多分界至今未明,且民风彪悍。公子独自游历,还需多加小心。”
“多谢姑娘提醒。在下在大都的时日里,可以完成湳国南部的绘图,到时可否请姑娘赏鉴一二?”
“当今湳国只有二十几年前一幅标记赫连家势力范围的旧图,收藏在宫中。能亲见公子的画作,当然却之不恭。”
“姑娘对宫廷之事似乎颇为了解,不知其中有何渊源?”
“我家……就在宫中啊。”赫连嘉露浅笑嫣然,轻声说道。
“姑娘出身尊贵,在下失礼了。”曲月淮点头致意一下,说道,“在下月槐,夜国人士。敢问姑娘芳名?”
“我是赫连家的女儿。公子称呼我嘉露就好了。”
“嘉露公主名满草原,有幸结识公主,是在下的荣幸。”曲月淮由衷说道。
“月槐公子立志挥洒丹青,嘉露才是钦佩不已。夜国版图想必是五国地图中当先完成的部分,我还从未踏足夜国,下次愿同湳国绘图一同观览。”
“一言为定。”
曲月淮和赫连嘉露,两个刻意隐藏自己气息的人,短短三次碰面,只凭存在就惊醒了对方感觉。某一瞬间,曲月淮全然忘记了来大都的本意,赫连嘉露亦忘怀了前尘往事,两个人一如天真烂漫的孩童,以本心相交,暗自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