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瀚殇自回谷之后,接连五日闭关,人虽不曾露面,而对外间之事并非不闻不问。慎潇、龙幽残对婵儿的用情之深,以及婵儿对湛暮宵的刻骨思念,都令曲瀚殇内心无法平静。
本就在以药物提升内力,颇具风险,如今乱了心神,便如走火入魔,曲瀚殇心间满是怨怼,可悲自己没有人关心,可叹自己亦不曾用心爱慕他人,在妒火和戾气的双重扰乱下,不禁迷失神智。
当天傍晚,曲瀚殇一面借蒙本和三杀手引开薛风、慎潇、龙幽残,一面派人请婵儿来见。婵儿步入曲瀚殇的庭院时,只觉院中灯火昏暗更胜往昔,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婵儿心中猜测:曲瀚殇莫不是又抱了酒坛以求酒醉不醒?
正这样想着,就听正屋里传来曲瀚殇的招呼声:
“公主来了么?请进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婵儿觉得曲瀚殇的声音似不同于平时,颇有几分压抑。不过这人个性本就阴晴不定,因而婵儿并未放在心上,便径直走进了正屋当中。
婵儿迈步走进正屋之时,曲瀚殇正使用内力凌空弹指,引得烛火摇曳,屋内光影随之飘晃,四周一幅光怪陆离的景象。曲瀚殇的面庞在一片阴影之中,婵儿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开口问道:
“曲谷主找我有何事?”
“听闻公主今日送别友人,留在连涩谷的只有你的义兄薛靛,还有慎潇、龙幽残二人。”
“不错。”
“这两人不惜违抗公主之命也不肯离开,不知是何缘故?”
“他们是父王昔年的侍从,和我恭王府渊源甚深,自然不放心留我在此。”
“原来只是一心护主么。可我听说,慎潇和公主曾有一个‘十年之约’,其用情深切不输湛宫主。”
“你怎么会……”婵儿从未想过多年前的秘密会为外人所知,不由脱口而出,再想收住已来不及。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啊。”曲瀚殇似乎轻笑了一声,说道。
“曲谷主有此一问,是何用意?”
“我未来的夫人,却将昔日恋人置于身侧,这让我如何安心。”
“你明知道,我跟你只是明面上的约定。”
“确实如此。不过慎潇的出现,已破坏了盟约的稳定。纵然我相信公主不会背弃承诺,但若慎潇有心摧毁,我自问得不到公主的青睐,到时只会腹背受敌。”
“慎潇不清楚我和你许诺了什么,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可是我不能放任一丝可能。”
“你想对他怎么样?”
“不,我不会对他如何。”曲瀚殇的声音在婵儿听来,忽然有几分邪魅,“我啊,只想和你的关系再亲密一点……”
下一刻,婵儿看见曲瀚殇蓦然朝自己伸出手,心中愕然,慌忙移步后撤,却觉脚下虚浮,身体竟不由使唤。曲瀚殇随即揽婵儿入怀,一把将她抱起,走向里间床铺。婵儿左脚腕银链上的铃铛随之叮当作响,清脆的铃声响彻整间屋子。
婵儿全身绵软无力,且忽冷忽热,眼里曲瀚殇的影像逐渐重叠,屋内的烛光仿佛还变换着不同的色彩。
“你做了什么……”婵儿撑着脑海中的清明,问道。
“公主可听过一种无色无味的粉状药物,名‘温柔乡’。我只是把这药粉弹向烛火,它一遇火即挥发了药性。”曲瀚殇声音飘忽地说道。
“你在我来时就弹出了迷(分隔符)药……”
“唔,这样我们都不会太辛苦。”曲瀚殇说着,把婵儿轻放在了床榻上。
婵儿一时如身坠寒冰,一时如火焰焚身,说话的声音渐渐似呢喃一般:
“我们有言在先……你不能碰我……”
曲瀚殇在床榻边坐下,用手指拨开婵儿额前的碎发,露出一个令人惊艳的笑容,说道:
“可如果是你先碰我,又当如何?”
婵儿对“温柔乡”的药效有所了解,对曲瀚殇所言竟无以作答,她的状态愈发不能自制,不消多长时间,只怕真会做出令自己悔恨之事……
偏偏这个时候,曲瀚殇还在撩弄婵儿,他捏起婵儿的一缕长发,任发梢滑过婵儿的左肩和肩胛骨,婵儿的身体不由一阵战栗。
随后,曲瀚殇凝视婵儿说道:
“我想要你。从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的女人。我还知道你背负了很多,不过以后有我在,你不用再独自承受……”
这样相似的话,好像曾听过,这样轻柔的声音,可不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男子才有的吗?
是谁说过,“婵儿,我想要你,我想很久了。我知道你背负了很多,才不想再给你压力。但是无论以后如何,在我心里,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女人。这一点不会有任何变化。”
是那个占据了自己身心的男子啊……
他的名字,是湛暮宵。
面前这个人,是暮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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