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辛谱谱来到婵儿房间门外,抬手在房门上叩了两声,扬声问道:
“月姑娘在吗?”
“辛公子。”婵儿打开房门,神色间露出些许意外。
“打扰姑娘了,在下有些问题想向姑娘请教。”辛谱谱礼貌地笑了笑,说道。
“那么公子进来坐下说吧。”婵儿侧过身,把辛谱谱让进房间,犹豫了一下,把房间门重新关上了,之后转回身看向辛谱谱道,“公子请坐。”
“好。”辛谱谱于是坐在了桌边的圆凳上。
“不知公子有什么事想问月儿?”婵儿随即也在辛谱谱对面坐了下来。
“在下想请问姑娘,昨夜是否安睡,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我家少爷应该说过了,昨夜我和少爷一直在房间内,是听见季镖师的喊声后,才出门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在那之前,月儿都在熟睡中。”
“这本来是姑娘的私事,在下无权过问,可在下不明白,姑娘缘何夜宿王公子的房间,而在院子里发生慌乱之时,又未曾即刻走出来。那一会工夫,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不知姑娘可否说明,当时做过什么?”
“原来辛公子是怀疑月儿。公子认为少爷是在替月儿掩饰,其实当时月儿并不在房间内。”
“本来姑娘脚腕上系有铃铛,走路时都会叮啷作响,在下不该怀疑姑娘,但是事关我兆旭镖局一条人命与被盗之物,在下不得不谨慎,请姑娘不要见怪。”辛谱谱看着婵儿说道。
“这么说,当日与公子交手之人乃是女子,公子为何不对总捕说出这一点呢?”
“既然无法断定那人便是真凶,还是不要无辜牵连几位姑娘为好,在下私下求证一番,若是有所发现,再将事情公布也不迟。”
“初雪姑娘和歌女均有不在场证明,看来公子未能在齐老板和花四娘那里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只好来见一见本不值得怀疑的我。”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我家少爷外表看来也许放荡不羁,有时行事又有些乖张,但他对自己人向来很好。昨夜少爷担心我的安危,才让我留在他的房间,避免我如若翾姑娘一般遭遇不测。晚些时候他先行走出房间查看,叫我守在房内,也是这个原因。”婵儿回答了辛谱谱的疑问。
“姑娘不会武功吗?”
“公子问得这样直接,只怕真会武功的人,也不一定说实话呢。”
“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常与人打交道,虽谈不上阅人无数,但看人也略有经验,少有看走眼的时候。姑娘是个本性简单的人,那么在下也当用简单心对待。”
“月儿也曾是习武之人,只是中过一种迷(分隔符)药,在那之后筋脉受创,体内真气无法凝聚,有如内力尽失,从此再不能动武了。”
“姑娘中的是‘温柔乡’?”
“公子对‘温柔乡’有所了解吗?”
“提炼这种迷(分隔符)药的植物都是夜国东南部所特有,而提炼过程复杂且不易成功,这种迷(分隔符)药可说是很稀少的。”
“那么公子应该也清楚这药的特性。纵使月儿有心窃取公子之物,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是这样……有武功而不能用,想不到姑娘竟承受了这样的痛苦。在下无心提起姑娘的伤心事,但请姑娘见谅。”
“公子无需自责,与世无争才是月儿所向往。不过月儿有一事不明,公子怎么会认为带着铃铛的我还能够施展轻功,而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义父黄更和当世第一高手漠阁阁主关洲前辈相识已久,早些年间与关洲前辈谈话间,曾听闻轻功极佳的人即使手持会发出声响的物件,也可能做到身动而无声的境界。”
“有这么神奇啊?”
“我相信关前辈一定已达到了这种境界。从有声到无声,再从无声到有声,声起声落要掌控自如,确实颇有难度,但除了关前辈,也不是没有人可能达到这个程度。”
“公子觉得有谁能身动无声呢?”
“在我看来当世至少还有三人——慈岸寺方丈大弟子般若,昔日星坛高徒、当今江令尹的义女柒蕊,和一个维国人郭夜。”
只怕要再加上三人——外界认为已死的隐尘轩薛风、亦即今天的薛靛,与柒蕊的轻功有异曲同工之妙、似乎更有亲缘关系的柒鸿,还有我这个婵媛公主。婵儿在心里补充道。
“另外有三个人已不在世上,但若还在,应该也能做到这点。”辛谱谱想到什么,又说道。
“公子说的是?”婵儿看向辛谱谱的目光隐含期待。
“隐尘轩薛池的义子薛风,以及七年前在杳魔宫殒命的袁九天和堵婵。堵婵姑娘当年的轻功虽不到火候,但那是比起般若、袁九天等人而言,其实她的轻功要甚于我,潜力很大,只可惜竟意外坠崖。”
“坠崖并不代表一定身亡。”
“杳魔宫宫主湛暮宵带人找过很多遍,却始终未能找到。”
“未能找到更不代表是身亡啊。”
察觉到婵儿话语间的坚持,辛谱谱不禁凝视了婵儿片刻,隐约在她眼中看到了堵婵的影子,但是对自己的这一想法随即感到震惊,于是不确定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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