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故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眸光有些阴沉,他在思索着,却没有什么头绪。
忽然,一个阴影遮住了他,袁故抬头看去,许久,他开口道:“谭东锦?”那声音里透出一股难掩的疲倦,“你到底想干什么?”
谭东锦在袁故的对面径自坐下,他只说了五个字,“我有录像带。”
袁故的手一瞬间握紧了,他猛地盯着谭东锦。
“陈妍的事我听说了。”谭东锦缓缓开口,“方净告诉你,那一晚摄像机出了问题,但我拿到了录像带。”
袁故手紧了紧,接着缓缓松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你没有和我耗着,陈妍也许不会死?”他看向谭东锦,心里竟是一片平静,“你有没有一丝的愧疚?”
“没有。”谭东锦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的关亮,“这是一场意外,她的死,你我都没有预料到。”
许久,袁故点了点头,“嗯,我猜到了。”他看着窗外,“说吧,你要怎么样才愿意把录像带拿出来。”
谭东锦看着袁故,彼时天光太好,他竟从袁故的脸上看出了一丝许久未见的温和宁静。他的心里就那么轻轻一动,许久,他开口道:“我没有逼你。”
“嗯,我没有罪,但是我对陈妍有愧。”袁故淡淡扫了眼谭东锦,“她大好人生,就那么毁了,我得想办法把公道还给她。”
“我以为你不会就这么答应。”谭东锦缓缓抱手,“你在想什么?”
“想回家。”袁故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浅的笑意,接着他的笑意隐去,换上了漠然,“我斗不过方净,我也斗不过你,我输了。”
袁故这一辈子没有服过输,但是,这一次,他说,我输了。人生在世,不是旗鼓相当,又怎么会棋逢对手?他袁故站在这个地位,他永远斗不过这两个人。他这时才似乎有些理解了方净,贫贱之时,人果然没有选择权,所以方净拼了十年,让自己坐到了今天的位置。无论手段如何,方净这个人,是相当有魄力的。
“和我回家吧。”谭东锦的声音有些冷,却难得语气缓和。他和袁故,已经多久没有那么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那些日子,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能问一句吗?你交出录像带之后,肇事司机会怎么样?”袁故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
谭东锦皱了皱眉,“杜家就那么一个独子,杜家不会让他死在牢里。”
“如果我想让他死呢?我问过法医,他给我的答案和尸检报告并不一致,但他不会出庭作证。我也查过资料,这种案件,有判死刑的先例。”袁故平静地看着谭东锦,“所以,公正点。”
许久,谭东锦缓缓道:“我可以保证他十年有期徒刑。”
“因为方净是杜家的辩护律师,所以你在手下留情?”袁故挑眉问道,见谭东锦没有说话,他点点头接着说:“十年有期徒刑,万一方大律师还是不同意呢?他做的可是无罪辩护。”
谭东锦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方净和你不一样,他识进退。”
袁故愣了一下,接着微微点头,“对,我不识进退,我就是想让他血债血偿。”
“许成。”谭东锦的语气有些冷凝了下来,“你想要的公平,根本不可能实现。”
袁故没再说话,他别开眼看向窗外,一双眼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谭东锦注视着他,“你一定要走到绝路,才会稍微收敛一下你的性子吗?”和杜家斗,和这个阶级斗,凭着袁故一个人根本就是不自量力。所谓的公平,只能在对手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才有意义。
“我有些知道方净是怎么想的了。”袁故忽然开口:“如果是他,他根本就不用在这儿求你,他如今已经有了和你谈判的资格。这大概就是他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原因吧。”
谭东锦没有说话。
袁故沉默了。他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觉得有些难过。那是一种很悲哀的感觉,他走哪一条路,都是输。他之前所相信的那些东西,或者说他之前所信仰的那些东西,一瞬间分崩离析。
这世上的不公正,只能用另一种特权去打压。这让袁故有些无法接受,他活了二十多年,在袁家和袁因的庇佑下,自以为这世上的所有事都能被他一手摆平。可一出门,发现这世上失去身份的袁二少,也就是个平庸无能之人。
他袁故,也不过如此。
许久,袁故对着谭东锦缓缓开口道:“给我留最后一点自尊,你给我三天时间。”
“一天,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谭东锦忽然开口道,语气平静沉默,眼中却有着波动的光芒。
袁故点点头,“一天。”他忘了,自己的自尊也不怎么值钱。
谭东锦走后,袁故坐了一会儿,起身朝门外走。外面略略飘着雨,袁故往秦淮河那边走,他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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