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参看见骨灰盒里空无一物的反应竟然不是找他对质,而是一个劲儿地跑。
他先是按兵不动,任由陆参跟着自己跟了大半个月,直到有一天,他觉得差不多了,在敛青把人拖了出来。他还没说话,那小子忽然就抱着柱子,一个劲儿地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袁因不动声色,他基本没说几句话,陆参就招了,招得一干二净。没有人知道那一瞬间,袁因平静的面容下,心中是怎样的风起云涌。陆参说,袁故没死。
袁故没死,他袁因当然知道。但是陆参说,袁故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地满世界蹦跶。
所以当他看见袁故的那一瞬间,他会那么失控。袁因自己都没想到,他那么冷静自持的人,这辈子都没动过袁故一根指头,却在那一刻直接把人按地上就收拾了一顿。那一瞬间的心情激荡澎湃,甚至不安,只有袁因一个人知道,也只有他一个人承受。
这些日子,他从来没有在袁故面前提过一字关于他身体的事,因为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袁故知道了,只能是错愕与惊惶。两个身体,谁是袁故?袁因心中清明,袁故却容易走不出来,袁因想了许久,把这事儿继续在心里压了下来。
直到谭东锦的反复出现。这个男人给袁因一种尤为不祥的预感。只有袁因一个人,再强悍,他担心也难做到算无遗策。想了许久,他找了温乔。
温乔这个人吧,虽然心思不太容易琢磨,看上去不靠谱,但是他的一句话的确是值钱,分量很足。多年前,温乔欠过袁因一个人情,一个挺大的人情,加上两人私交不错,这忙他觉得找温乔是个办法。
而袁因由着袁故和这只狐狸打交道,也是存了一定的考量。温乔,看上去挺不认真的一个人,其实骨子里挺认真的。袁故要真的喜欢男人,这天底下也不止谭东锦一个同性恋。
忽然,温乔走到病床边,伸手捏了一下袁故的脸,“哎,袁故本来的模样,看上去还挺好看的啊。”
袁因眉头跳了一下,“把手拿开。”
温乔讪讪收回手,摸了把鼻子,“你紧张什么,你弟又不是镶钻的,我捏一下也不能扣出钻来。”他也没给袁因一个准话,只是看着袁故的脸暗自琢磨,“你说,你弟是不是妖怪啊,那种道行高深的千年老妖,死一次换一个壳。”
袁因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花瓶平静地放下,回头看着温乔,一字一句温和笑道:“温乔,你他妈才是妖怪,你他妈全家都是妖怪。”他笑的十分平和,“还有你再捏一下我弟弟试试。”
温乔偷偷捏着袁故手臂的手微微一顿,慢慢收了回来,他笑开了,“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温乔一个人站在街上,北风卷地,他打了个喷嚏。袁因早走了,连开车送他一程都懒得送,上了车就是绝尘而去,留下温乔一个人在街头凄凉地招手打的。
这里是深冬啊,南京啊,数不清的光秃秃的梧桐树啊,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巷啊,纷杂喧闹的各种声音从四面八分而来啊。方净在寒风中等出租车时,忽然起了个念头,他觉得要不在南京过个年吧。往年他都是把过年当过周末一样的,反正是过周末,他也不怎么挑地方。在哪儿不是过啊?
想来想去,一把年纪还在漂的温乔觉得这主意可以。
就在南京过了,除夕那天上袁家蹭吃蹭喝去,温乔很草率地就做了决定。他们两兄弟有能耐就当着袁家二老的面,把自己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