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抬头一看是一个女生,瓜子脸,皮肤白净,长垂肩,化着淡妆,眼睛灵动却有点淘气劲儿,一看便知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女子。
我连忙道歉,要拿纸巾给她擦。
她皱着细细的柳叶眉,愠恼地看着我:“你看你弄得,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将纸巾地给她说:“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领情,把纸巾扔地上,大声说:“你知道我这礼服多贵吗,你四年的学费加起来都买不起,我第一次穿就遇到你这个扫把星。”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看着我。
袁正虽然醉醺醺的但意识尚清楚,他走过来问:“你们怎么回事?”
那女孩说:“表哥,你看他这么不小心,把酱弄到我礼服上了。”
袁正看了看她礼服上沙拉酱留下的几个斑点,用哄孩子的语气说:“没事,不久沾了点沙拉酱吗,上去用热水洗洗就好了。”
那女孩很刁蛮地“哼”了一声,说:“你过生日怎么请这种人来,真是的。要他赔我的礼服他赔得起吗,一看就是乡巴佬。”
袁正连忙把我拉一边说:“这是我表妹陈菲,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说话很冒,心其实很好,她不是那个意思。”
陈菲走过来抢过话茬说:“什么不是这个意思,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你现在反而怪罪起我来了。带两个傻不拉几的臭乡巴佬来扫我们的兴,哼!”
袁正叫另一个女生带她表妹去楼上洗洗,好堵住她的嘴。又跟我们道歉,说小女孩不听话请多谅解。
那个女孩想把陈菲拉走,陈菲一听到袁正说她是小女孩,更来气了,这气她不敢撒在袁正身上,都冲我来了。
陈菲挣开那个女孩,用手指着我说:“今晚都怪你,本来我表哥好好的生日派对,都被你毁了,带着你的那个乡巴佬朋友滚吧。”
这时,我看到扬尘君的脸色一下子铁青铁青的,他的家庭条件虽然艰苦,但很有骨气和志气,他坚守自己的世界,却能包容他人的选择。
没有必要跟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斗嘴拉低自己的档次,随便她怎么说,等她泄完气就算了。
只要不涉及人格和原则性问题,自己可以忍受轻蔑和诋毁,可我性格里有一点倔,那就是不能容忍别人轻蔑和诋毁我的朋友。
我不慌不忙地说:“我们今天全部看在袁正的面子上才来的,你以为我们想来吗?你的礼服我是赔不起,但并不代表我以后赔不起。知道你这样的人可悲在什么地方吗?你刁蛮任性,被所有人宠着。你一直被圈养,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等父母不给你钱花的时候,你可能连我们这些乡巴佬也比不上。”
陈菲气得语无伦次,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你……你敢……”
我继续说:“而且,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我已经能看到你的未来,你将像吸血虫一样活在你父母的躯体上,没有思想,没有知识,不懂得同情和怜悯。你连生活都无法自理,最后找一个有钱人嫁了,然后他容忍不了你的脾气天天在外面乱搞,留你一个人独守空房。你的一生将是可悲的。我告诉你,你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骄傲的,你跟我们俩比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就是你现在有一个靠山而已,谁能料到这个靠山什么时候倒下?顺便说一下,你的礼服其丑无比。”
说完,我干净地转身走出了门,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和表情惊恐而愤怒的陈菲。
杨尘君对袁正说了声“不好意思,生日快乐”,也跟在我屁股后面走了出去。
袁正追出来拦住我俩说:“哎,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较什么劲儿啊,回去吧,再吃吃喝喝,我已经让她上楼洗洗去了,这多大点儿事啊。”
我平静地说:“我他妈的也才刚过18岁没几个月,她是小姑娘,我还是小男孩呢,怎么不能较劲了?”
“我表妹性格刁钻古怪,从小没受什么挫折,在家族里呼风唤雨的,跟我们一起玩大家都让着她,父母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护着,你要理解一下嘛。”
我说:“好好好,我现在理解了,我不怪她,你回去好好过生日吧,还有那么多客人等着,别跟我们瞎哔哔叨。”
杨尘君也说:“你快回去吧,我们也该回学校了。”
袁正说:“那好,我开车送你们。”
我连忙拉住他说:“千万别,我可不想因为别人的错误而丢了自己的命,不想看到明天的网易页上有这样的一条新闻,一个富二代因酒驾载着两个**丝惨死于北三环上,肠子挂得到处都是。我们打的回学校,你先回去招待别人吧。”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耳朵里嗡嗡响着那些富人权贵圈子的靡靡之音。
我拿起《小王子》随便翻翻,看到扉页上付文心清秀的字迹,心里阵阵暖意和酸楚,鼻子似乎有点不通气儿,我一摸眼角,湿湿的。
这本书是我生日时她送我的,那天耿浩不高兴,一个字都没有说。因为付文心记住了给我生日礼物,却忘记了他的。
付文心对我说:“希望你一辈子像小王子一样单纯,无忧无虑。”
她可知道,如今我忧虑如此深重,却要装出心如止水或者铁石心肠的平淡样子,一个信息都不敢给她。
记得有一次跟她去电影院看完《黑客帝国》出来,我们在公园的椅子上聊电影聊到天黑尚意犹未尽。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跟我的灵魂如此亲近,她是那么清新脱俗却平易近人,那么调皮却善解人意。
无法停止的思念,像小时候雨季里屋檐下不断低落的水帘,浸湿人心。惆怅,如乌云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