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煤尘,袭进鼻孔,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我熟悉这种气味,童年时我们常常穿梭在那几个废弃的矿井中,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阴冷潮湿的空气酝酿着土地的霉味和煤炭的气息。
冷静下来后,头晕得厉害。
此时,天空的西边,在城市灯火的映照之下,呈现出奇异的粉红色。
而我这边,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照出了几平方米的亮度,除此之外,一片黑暗。
我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在新疆这块陌生的土地上不知所措。
难道只能一筹莫展地呆坐在矿井口,任凭卢泽汓和井下的矿工们慢慢失去希望和生命吗?
哪怕能为他们争取到一分钟,也许,他们的生命便能被挽救。
我拨通了尹德基的电话。
那头人声鼎沸,一想,便知是觥筹交错的景象。
“喂,在哪啊?要不要过来一起happy?”
“我在新疆。”
“你跑那边去干嘛?”
“我到了卢泽汓所在的矿上,这边出了事,瓦斯爆炸,他可能被埋在下面了。”
“什么?救援队来了吗?”
“没有,矿长伙同当地的官员,封锁了消息。”
“这……这可怎么办?”
“我不知道。”
“这帮龟儿子!”
“我现在就在矿上,感到很无助,该怎么办?”
“哎,汓子是怎么想的?实验室的活不好好做,跑到矿坑下面去搞毛啊!操!”
“你不了解他,这是他追求的理想。”
“追求理想,非得把命搭进去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什么叫没用了?”
“我也无能为力。”尹德基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我这边正在跟合作伙伴商量公司上市的事情,要不,待会儿我再想想办法。”
“你继续欢乐,兄弟在下面生死不明,你却优哉游哉地跟你的朋友们在酒桌寻欢作乐。”
“什么叫寻欢作乐?这是我的工作好不好?难道我心不痛我不焦急吗?我不想有超能力飞过去一把把汓子救起来吗?你不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人行不行?只有你才有感情?”
电话那边有人问尹德基:“怎么了,尹总?”
他回答:“没事,没事,大伙儿继续喝。”
我挂断电话,犹如斩断与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无助感叠加。
卢泽汓的脸浮现在眼前,是他童年时的样子,总是不知疲倦地跟在我们后面屁颠屁颠地跑。
他从来没有怨言,只会谦让,愿意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们。
无法控制的眼泪,终于与肮脏的黑色泥土,混为一体。
这是比绝望更加可怕的煎熬,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无助,萦绕在四周。
小时候的噩梦中出现过这样的情景,我被放逐在一个陌生的星球,无法挣扎,无法呼救,那种无力感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月亮不知何时挂在天际,四周亮堂堂的,蟋蟀开始在月光的诱惑下放肆鸣叫。
“我有办法。”
身后传来的声音惊了我一跳。
那人的轮廓逐渐清晰,陈局长缓缓踱步走过来:“挖是可以挖,但是,只能以私人的名义,我帮你找人和设备,但不能搞出大的动静,不能惊动外面的任何人。只是……”
“只是什么?”
“需要一些钱?”
绝望之中看到一丝曙光,我立即站起来,问:“多少钱?”
“大概一两百万吧。我找人来帮你,但是,自始至终这些都是你的个人行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200万?”听到这个巨额的数字,重新燃气的希望,遭遇了一盆冷水,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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