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我看出了冯社长的无奈:“好,我都懂了,你不用说。杂志社不发,我总能找到渠道发出去,曝光他们的恶行。”
我愤而转身。
“你等一下,你先……等等,我们谈谈。”冯社长的声音被我重重的关门声终止。
我没有理他,径直到了宋哲所在的公司。
当初耿浩为了为木弄村小学筹款,画里藏毒贩卖,多亏了网络狂魔宋哲和他的团队在网络上将这个事情的影响力扩大。
我描述完富康煤矿发生的事情后,他恨得咬牙切齿,说:“这帮兔崽子,为了当官,视生命如草芥,这事儿,我们管定了,一定要在网上实事求是地曝光他们!”
可是,两天之后我再见到宋哲时,他完全是另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工作丢了,因为在网上“造谣”被请去喝了茶。
出来之后,整个人精神被摄走了一般,魂不守舍。
他惭愧地说:“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了,实在抱歉。”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丢了工作,实在对不起。”
“没事,只是暂时缓一缓,等这阵风吹过了,照样去上班。现在我们干媒体这行的,哪有不出点茬子的,正常得很。反正啊,我正好趁着这个空挡出去旅游一番。”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
“对了,这个孟泉矿业集团好像有什么来头啊。”
“官商勾结呗,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看来,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使鬼推完磨后把豆腐做出来。”
“很惭愧这次我们帮不上忙,有时,我们不得不服软。‘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理想很丰满,现实不是骨干,是真他妈的一骷髅啊。”
走在灰色的街道上,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在身体上荡漾。
我看着匆匆赶路与我擦肩而过的行人,骑着电动摩托车的大叔若无其事地吐了一口浓痰,一个买糟糕的大妈因为插队正跟一个年轻的女孩骂骂咧咧拉拉扯扯……我开始怀疑当初坚守的一切。
我困惑了,对生活,对未来。
来到李敢的家里,告诉了他我最近的遭遇。
他告诉我,政法出版社的老社长宋学由于贪污受贿,接受了书商和发行商的赃款,被查了,判了8年。
一位学者现在成了出版社的社长,出版社重新走上了一条清明的道路。
他说:“当初辞掉社长职务,离开出版社的时候,跟你现在的心情一样,充满了怀疑、失望、焦虑和不安。有的事情总是需要经过一个绵长的过程,大厦之倾,有时只需要一阵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能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小事件,所以,坚持,总会看到曙光。”
“可是,这个过程很辛苦。”
“我明白,以前我们上山下乡的时候,住在川西的山沟沟里,对知识极度渴望,可是,想看书,村子里除了红宝书,啥都没有。一到周末,干完活,我就一个人走20公里的山路,只为到县城的图书馆去借一本自己喜欢的书,回到村子里,都晚上12点了,睡意全无,打着手电筒,窝在被窝里看个通宵。那时,我就想啊,要是我的后代能不这么辛苦地汲取大到知识,那该多好。你看看,现在我们想看书,多容易,新华书店、网络,还有敞亮亮的免费的图书馆,那时我们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天的条件。我们经历过来的人,对这些变化,有着很深刻的理解。所以说,小宇,你现在需要给理想一些时间。”
“谢谢李老师的用心,也许我太急了吧,给这个世界强加了太多我自己的想法。”
“你比我们年轻的时候,优秀得多,看到你,就想看到那时的我们,”他感慨地说,“真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