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JJSD”来自“附近的人”向您打了个招呼,留言“窦晟”。
这两个字他都不认识,但头像是一颗豆子,赵文锳似乎这么喊过窦晟,应该就是隔壁那位。
不是已经今日营业结束了吗?
“你们已经是好友了,现在开始聊天吧!”
对话框里一片死寂,谁也没说话,就这么死寂了十分钟。
谢澜随手点进他朋友圈,内容设了仅3日可见,空空如也,背景图是仰拍的梧桐树,下边有两个字签名。
“不给。”
谢澜看了一会又点出去,对话框里仍然空白。
真营业结束了?
他琢磨一会,遵循操作提示绑上卡,找到转账功能,试着转了一笔3999过去。
橙色小信封只存在了两秒,就迅速蒙上一层灰色滤镜。
显示“已接收。”
“……”
看来营业结束了,但财务还在线。
第二天,英中主教楼高二四班迎来一条猛料。
车子明屁股后冒着烟冲进教室,一嗓子让叽叽喳喳挪考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帅哥跟窦晟一块进了胡秀杰办公室!”
班级里一阵寂静,过半天人群才一下子炸了,“什么帅哥?”
“跟窦晟一块?”
“是碰上的还是勾肩搭背?”
车子明两手一摊,“没勾肩搭背,还保持了点距离,但不像偶然碰上的,懂吧?”
底下人一通猛点头。
车子明挨个扒拉开过道上的学生,一路小跑到学习委员戴佑旁边,“豆子有没有透露什么?是跟人打架了吗?”
学习委员戴佑高高瘦瘦,带着一架银色框眼镜,桌上摆了一排瓶装咖啡。
“没说。”
“啊这——”
坐在戴佑后边的男生臊眉耷眼地瞅了车子明一眼,“还有心八卦,再过十分钟发卷了,还不挪桌子。”
“来了。”车子明把他旁边那张小桌往外拉了半米,挪完又忍不住回过头顺着后门往外看,眉毛一挑,“窦晟来了——等等,那帅哥也来了!”
一个班的人呼地一下回过头,四十多双眼睛直勾勾地往外扫射。
站在教室后门的谢澜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一回头,四十只猫头鹰死亡凝视。
他差点腿一软。
高二年级教导主任叫胡秀杰,神情严肃,语气冷厉,衣服和头发都理得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中西方人民皆可感知的难缠。
她在后门口清清嗓子,四十多双眼睛瞬间转了回去,众人后背拔直,目视前方。
谢澜好像听到旁边窦晟喉咙里低低笑了一声。
一回头,却见窦晟神情淡漠,还很没事人一样和他对视。
胡秀杰说,“基本情况和你交代了,今天分班考,窦晟跟你说过的吧?”
谢澜点了下头。
“学校还不知道你是什么程度,英国和国内应该差蛮多,这次考试是为了分班,目的是拉开梯队,所以强度比较大,你尽力就好。”胡秀杰说,“考完差不多三天出成绩,之后就算去别的班,三天也够熟悉环境了。”
谢澜听懂一部分,又点了下头。
胡秀杰指着靠窗最后一排,那里是整间教室唯一挨着的两张课桌,还没按照考场要求分开。
“你就先和窦晟坐那吧,拉开桌子准备考试。”
谢澜从班级前门走进教室,四十多双眼睛盯着他。
有人小声嘀咕,类似“小倒霉刚来就考试”、“怎么直接来四班”之类的声音。
他装作没听见,从讲台桌后穿过,窦晟懒洋洋地走在他前面。
路过倒数第二排,左边的男生拦住窦晟,“什么情况啊?”
窦晟没理,把最后一排靠过道那张桌子向外拉了半米,自己坐进里面,“消停考试。”
那个男生不放弃地又把头朝谢澜这边拧过来,“帅哥,你叫啥?”
“谢澜。”
“啊,幸会,我叫车子明。你打哪来的?”
一个长得不太高兴的男生扭头瞪了那人一眼,“你想挨胡秀杰呲,别拉新同学下水。”
“喔。我好奇嘛。”那人摸摸鼻子缩了回去。
胡秀杰在黑板上板书了第一门考试时间7:30-10:00,而后将一沓卷子拆成六份,从前面一组组传下来。
卷子传到谢澜手里刚好最后一份,第一张是几乎两整面字,共三篇文章,每一篇后面跟着三道选择或文字题。
谢澜大致扫了一眼,认识的字比想象中多,估计超过一半了。但题目都非常绕,也不能说理解费劲,只能说完全不会。
贵在沉着,他又向后翻了一页。
第二页的阅读材料短了不少,寥寥几行,可惜是文言文。
再往后,诗词填空,过过过。
识时务者为俊男,他迅速认清处境,直接把卷子翻到最后一张,打算通过essay混一点分。
国内不叫essay,叫“作文”。
题干——
墨子说:“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
英国诗人约翰·多思说:“没有人是自成一体、与世隔绝的孤岛,每一个人都是广袤大陆的一部分。”
要求:结合材料完成议论文,立意自定,不少于800字。
谢澜对着几行字沉默了足有一分钟之久。
而后,他缓缓拔开笔帽,圈出了材料里唯一字能认全且算是能看懂的半截短句——“没有人是自成一体”。
嗯。
可为什么呢。
人怎么就不是自成一体了?
身边某人忽然低声慢悠悠道:“你可以把阅读抄在作文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