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咱说瞎话吗?咱可不敢啊。还从背后偷袭人家,要不是大佬身轻好似云中燕豪气冲云天,今天这理综就真别考了,现在就去医院横着。你说说,这能赖人家还手吗?不能够啊!”
他越说越紧张,越紧张越话痨,自问自答,来了段单口相声。
谢澜对传统文化不够了解,但还挺喜欢相声的,抑扬顿挫阴阳怪气,跟不上也能听个热闹。
王苟打住了,颤巍巍解释,“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一紧张就爱给自己捧哏。”
胡秀杰眉头拧成个疙瘩,“什么毛病,改了!”
“好的老师。”
长毛慌里慌张叫唤:“我们骂他是不对,但我们没动手打人!他俩绑票怎么说都有理,合着是我们受伤的更有错?”
窦晟闻言回过头,一抬眸却刚好和门外的谢澜撞了个对视,眸中原本那丝不耐烦的情绪顿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谢澜会过来。
但他很快收回视线,走到长毛面前,一伸手攥住了他的领口。
胡秀杰立刻喊:“窦晟给我放手!无法无天!”
谢澜盯着那只手,纤长白皙,每一枚关节紧攥暴起时都很有力量。
真好看。他在心里忍不住感叹。
拉琴这么多年,观察一个人时总是下意识先观察手,窦晟的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
窦晟哼笑,“你还挺有逻辑?人是你们欺负的,架也是你们先约的,一样的中国话带点方言就被你们侮辱,我还以为你们多狂,结果受点伤还拿出来说?我受重伤我说了么。”
胡秀杰一愣,下意识地打量起他,“你也受伤了?”
“伤了。”窦晟撒开手,想了想,扶住后腰靠下的地方,“尾巴骨疼。”
车子明趴在谢澜后头低声嘟囔,“那叫尾椎。”
胡秀杰明显紧张了起来,“骨头疼?”
长毛骂道:“你他妈还是个人?老子没打你后腰!”
“怎么没打。”窦晟漫不经心抬手朝门外一指,“他都看见了,回班还帮我检查伤情呢。”
一屋子人扭头盯了过来。
谢澜一呆。
胡秀杰皱眉,“考试呢,你俩在后排捅咕什么了?”
窦晟懒洋洋道:“没什么,扥开裤腰给他看一眼就完,一秒钟的事。”
谢澜:“??”
“是吧。”窦晟淡定回头看着他。
车子明在后头戳谢澜,“天哪,你还看他裤腰里了?”
谢澜麻了。
许久,他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妈的贱人。
他在心里用优美的中国话问候。
晚自习还要考英语,胡秀杰没扣人太久,就说这事还没完。
谢澜几人先回来时已经在发卷了,窦晟比他们还晚几分钟,他在一群猫头鹰的注视下回到位子,低头看卷,对谢澜核善的眼神视若无睹。
胡秀杰紧跟着出现在前门,脸色活像吞了一把刀片:“你们就飘,就作,今天一天我光听各科老师吐槽你们考得差了。等着我一个个找你们谈话!”
班里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胡秀杰走了,大家才松口气准备听力。
英语考试有点白痴。
简不简单就不说了,关键有些题让谢澜这半个英国人都一头雾水。
无聊至极的试卷激发了被压抑一天的时差反应,谢澜火速答完卷往桌上一趴,用不了几秒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刺耳的铃声响起,小组长来抽走了他胳膊底下压着的试卷。
谢澜好一会才从半魇的状态中挣出来,迷茫抬起头,眼睛还没适应光线,就见一男老师大步踏上讲台。
四十多岁,眉目温和且神采奕奕。他和英语老师打了声招呼,拍拍讲桌道:“唉唉,先别放学,我先问问,新来的谢澜同学呢?”
谢澜半困半醒举了下手。
男老师一脸喜气地盘着手里的保温杯,“卷子才批完一部分,我忍不住先来认认人。厉害啊,这套卷能给我出个满分!名震数学组,你这是初来乍到一战成名啊。”
好长一大串话。
谢澜还半闭着眼迷迷糊糊消化着,一屋子猫头鹰就哗地炸毛了。
车子明眼珠子瞪溜圆,“满满、满分??!”
鲱鱼也没忍住回过头,表情复杂地嘟囔了一句“靠”。
“这卷子一百五??”
“我日,不是说外国人数学不好吗?”
“什么鬼啊!”
“来砸场子的吧!”
“我心态崩了。”
一片炸锅中,只有谢澜左手边是静的。
——某个不知何时也在考场上倒头睡着了的窦某人。
几秒种后,某人自己醒了,缓缓坐直,搓了搓压红的脑门。
黑眸中勉强蓄起些清醒,先瞅了谢澜一眼,又看向讲台桌上方。
窦晟没睡醒的嗓音比平时更低,还带点软和。
“什么叫出了一个满分?”
重音在“一个”上。
老马挑眉的样子像只幸灾乐祸的长耳鸮:“你别想了,你卷子我先挑出来批的,最后一问根号下二百四十三没化简,扣两分。”
窦晟:“……哦。”
一个情绪不高的哦字,像一张清凉符拍在谢澜脑门上,比磕了一把薄荷还让人神清气爽。
谢澜瞟了一眼左边,淡声道:“下次你可以把常见平方根抄在作文纸上。”
窦晟:“嗯?”
他对着他愣了两秒,而后垂眸笑起来,低低地说,“报复心还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