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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邑嗨了一声放松下来:“吓我一跳,我当你说什么事儿呢,”他像是很不以为意一般,还捏了颗果子往嘴里送,“不想回就不回呗,这不是还要去打西戎吗?你也回不去啊。”
“我是说,打了西戎之后,我不想再回京城了。”她无奈的看程邑,“现在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他做皇帝,不会为难我们家,荣家还有舅舅们在,也不必我担着什么了。我不想进宫,也不想跟他撕破脸,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再也不回京城去。”
程邑一颗果子卡在喉咙里,叫噎的猛咳嗽了几声,还是荣姜倒了水给他顺气,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他瞪着眼睛看荣姜,连连摆手:“你这是痴人说梦,他会想尽办法叫你回去,”说着又撇嘴,“我心里是乐得见你不回去的,要我说做皇后有什么好?整天一睁眼,就是四方的天。”跟着就又忍不住叹气,“可是不成啊,事到如今,他连那样选后的旨意都发了,你不回京也没用。到时候言官上谏,请立你为后,你往哪里躲?”他说着大概是觉得赵倧这一手釜底抽薪太不厚道似的,一偏头呸了一声,“亏他有君子的名声。”
荣姜把他的话都听在心里,又想了想那日司徒秀的话,伸出手来拉了程邑一把:“你听我说完。”
这一句端的很是严肃,程邑的心思立时就收了一半,坐好了看她,倒真的是一副认真听她说的姿态。
荣姜横了横心,稍一抿嘴,开口说道:“此去若大败西戎,我想死遁,”她才说了这一句,瞧见程邑青筋突起,赶紧又扣住他手腕用了力,赶着挑话道,“你先不要急,这也是司徒舅舅之前告诉我的法子,我也在心里过了几过,才打定主意的。”
程邑脸拉的老长,摆明了是并不赞同,反手抽出手来,虎着脸看荣姜:“然后呢?从此隐姓埋名?你可想清楚了,这条路是一劳永逸,但是从此以后你想回家看一眼都十分不容易,我们这些人都好说,了不起你有了落脚处,我们去看你,可是长辈们呢?”他又跟着逼问,“你要死遁,叫老家儿跟着伤心吗?”
这话问的一点儿也不错,司徒秀给的这个法子的确可是一劳永逸,只是要天下人相信荣姜死在了西戎一战中,那知道内情的就不能太多,否则实在容易走漏风声,可这样一来,家里的长辈又要如何伤心?
荣姜别开脸:“司徒舅舅所提太武断,没有留一点后路,我……”
她顿了声没说下去,程邑冷眼看她:“你有别的想头?”
良久后荣姜才点了头:“你叫贺琪亲自把消息送回京城,军中暂且按下。我会留一封信,如果他得了信儿,亲自到西戎来,你就替我交给他,让他自己拿主意吧。如果他不来,信了我死了……等过了头七,你回京后替我说与祖父他们,人走茶凉,陛下都信了,天下人就都信了,没人会去深究一个死人如何。”
程邑听罢,嘴角扬了一抹苦笑:“阿姜,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不知你也有这样的心性,”他手微抬,似乎是想摸荣姜头顶,却又自嘲一声收住了,“你是要赌一把,看他会选江山,还是选你,”他呵了一声,“你何其残忍,竟告诉我知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