馈过,没在黎艳红家里发现和车祸案有关的可疑线索。
“我们去看看吧。”尚扬道。
黎艳红夫妻俩住的这栋二层房子,和镇上其他居民的房子规模差不多,外观上甚至还不如隔壁两家邻居,家里的装修和家具都非常朴素,家电款式也不新。
出事时的那辆车还算比较新,但也只是一辆十余万的家用型轿车。
问过胡老师以后,尚扬找到了张自力的房间,在二楼,房间不大,东西倒挺齐全,采光也不错。这房间的主人,分明是被当成这个家里正式一口人算的。
尚扬谨慎地在门口环顾了一圈,良久,视线落在了摆在书架夹缝不起眼处的一罐茶叶上。
与此同时,在旁边另一个房间窗外打量室内的周玉,接到了古飞的消息,她过来告诉尚扬:“金队和古指导忙完没了事,开车过来接咱们俩了。”
尚扬已进了张自力的房间,并戴上了手套,回头对她说:“让他们把警车停远点,别让孩子们看见。”
周玉回消息的时间,尚扬打开了那罐已开封的茶叶,看了看,又闻了闻。
他的眉头微皱,似乎有了什么发现。
“怎么了?”周玉道,“有问题?”
尚扬拿着那罐茶叶出来,给她看了眼,她也发现了不对:“这里面好像有两种不一样的茶叶。”
“绿茶,番泻叶。”尚扬问她要了个证物袋,把茶叶罐放了进去。
金旭和古飞把警车停在了外面路边,刚想步行走到福利院,就看到尚扬带着周玉,从福利院的围墙一侧绕了过来,远远地朝他们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别过去了。
两人在车旁站定。
古飞刚才在路上就收到省里来的消息,开车没顾得细看,现在拿出来一瞧,便想与金旭同步下最新的案情资料。
却见金旭站在车那一边,不能说很奇怪,但也绝不是很正常。
他两手插裤兜里,又拿出来,背在身后,又垂在身侧。
从躯体到四肢,从头发丝到脚脖子,还有眉眼和唇角的微表情,这家伙都在微妙地调整着状态和姿态,力图进一步表现出自己的帅。
再顺着他几乎不动的专注视线看过去,顾问正与周玉一边交谈,一边朝他俩走过来。
古飞:“……”
待得尚扬和周玉走到近前。
“顾问,快看,”古飞道,“有人在开屏。”
尚扬心思还在案子上,没懂,一脸:“?”
金旭开屏未果,对象压根没注意到,还被古飞抢白,勃然而怒,脸上不动声色,低声用方言骂了古飞一句。
俩人很熟,一来一回,古飞只是笑,自然也不会生气。
但尚扬这时又懂了是什么开屏,脸皮薄,不好意思接这种茬,还装不懂,板起脸道:“不要说脏话,方言也不行。”
四人会和,先上了车,古飞和周玉前排,顾问和金队后排,先开了个小组讨论会。
尚扬把在福利院和黎艳红家的发现,简短地说了一遍。
最终结论是,张自力很可能给郝小兵的茶里混番泻叶,才导致郝小兵在案发前持续腹泻。
古飞疑惑道:“这个……和他在医院里朝黎艳红的鸡汤里吐口水,其实都只能说是恶作剧,不能说明他有作案嫌疑。”
“对,可是有一个巧合,”尚扬道,“腹泻会让郝小兵在案发当天,不能陪同黎艳红一起去省会,而且差一点就成功了。这会真的只是个巧合?”
众人沉默数息。
金旭把事情串了起来,道:“张自力很可能知道,黎艳红的车,当天会出事。”
余下三人也都同意这一点推论。
但金旭提出了问题:“那不管他是行凶者还是知情者,他都希望郝小兵不被牵扯进去,他只是仇视黎艳红一个人?为什么?他进福利院的时候,黎艳红和邹文元都还没离婚,严格说起来,黎艳红才是他的再生父母。”
不远处,那座福利院矗立在阳光下,大门上清清楚楚写着名字:黎艳红福利院。
人尽皆知,黎艳红创办的温暖之家,给了包括张自力在内上百名儿童新生的机会。
“回省里,栖凤这边的事查得差不多了。”古飞道,“路上再慢慢说。”
开车上路,尚扬从前方后视镜朝后面看着渐渐远去的福利院,心里的感觉有点复杂。
忽而,他注意到金旭在看他的领口,顿时横眉立目,眼神里发出自以为极端可怖的威慑:工作时间,看什么看?
金旭没感受到这恐怖,轻声开口道:“领导,你扣子快掉了。”
前排古飞和周玉假装不知道不明了听不到也看不到。
尚扬狐疑地一摸衬衣领口,那颗扣子被刚才那个叫泡泡的小孩儿揪着玩了半天,还真的是松了。
金旭抱起胳膊,一脸“冤枉我了吧”的高冷表情。
“不关心案子,来关心扣子?”尚扬道。
金旭:“……”
就说天下领导一般黑,千错万错,领导不会错,是吧。
他与众人讲起了那个小孩儿,从隔壁市里农村家庭来的,父母都要去南方打工,没法带着他,把他送去了爷爷奶奶那里,和普通小孩不一样,老人年迈照顾不了,听说黎艳红福利院助养过同类小孩,才把他送来了这里。
还好在这里生活还算不错,听胡老师说,“副院长一直在帮助泡泡坚持康复训练,去年刚来福利院的时候,他都还不能独立行走,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副院长是指郝小兵?”古飞道。
“对。”周玉道,“我和顾问在福利院里了解到,郝爸爸是所有孩子都喜欢的好爸爸,黎艳红却不是所有人都爱戴的好妈妈。”
古飞推测道:“那张自力会那么做,可能也是因为对这两个人的感情不一样,他只仇视黎艳红,可是到底为什么?”
“张自力为什么会仇视黎艳红,现在还不得而知。”尚扬道,“不过这里面的工作人员提到福利院里的各项事宜,说的最多的,都是副院长如何承担起了管理责任,如何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孩子,而院长黎艳红……”
他想了想,是先有的黎艳红福利院,郝小兵是后来者,因而还是换了个更准确的说法:“至少现在的黎艳红,很像是只挂了个名。”
古飞愕然道:“也就是说……”
“真正的爱心人士,可能是死者郝小兵。”金旭道破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