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说想回老家。”
另一位刑警好笑道:“这是想跑了,这么个怂货,怎么有胆干出这种事来的?”
“钱壮怂人胆。”金旭讥讽道,“脑子也不行,犯了罪,能跑到哪儿去。”
尚扬不知道他们在说谁,话里的那个“他”,就是刚才说过的,有同事在盯梢的某个人,是谁?
“井轩的司机,”金旭向其他刑警打了个手势问能不能说,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才告诉尚扬,“外卖员被害案,可能这司机和别人合谋一起做的。”
尚扬惊讶一瞬,马上也想通了,案发同时段,司机把井轩的车开到附近的4S店做保养,成功把警方的视线引向井轩,不然只凭案发现场一枚陌生指纹,无法让警方查到井轩头上,没有犯罪前科的井轩,公安指纹库里未必有他的指纹存档。
金旭见他秒懂其中关窍,就不再费劲解释,接着道:“市局同事们通宵达旦了两天,把这司机最近的联系人都摸排了一遍,找出了两个资料看起来有可疑的,其中一个女的,体重还不到一百斤,能排除掉。那就剩下一个,是个律师。”
外卖员死于勒颈窒息,他的体格在男性中不算强壮,可是长期做体力劳动的男人,普通女人也做不到活活勒死他。凶手一定是个男人。
“这律师又是什么情况?”尚扬道,“和井轩有瓜葛吗?”
金旭道:“他俩应该根本不认识,不过这律师从前在广州工作生活,去年冬天才搬家到北京来。”
在场有位广东籍的刑警插话道:“这个就是最大的疑点啦!广东仔竟然想不开,到北京来生活,还选冬天来,要活活干死的。不夸张地跟你们讲哦,我刚调来北京那年冬天,不开加湿器根本不能睡觉,一整个冬天鼻子里全是燎泡。”
众人都笑起来。这肯定是有开玩笑的成分,不过这律师就这么巧,案发前不久才搬来北京,还恰好就是从广州来,又和井轩的司机有联系,不怀疑他也说不过去。可是外卖员被杀害的现场没留下任何指向凶手的证据,现在抓人回来,证据显然严重不足,而且对方还是个律师。
“他背景和履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尚扬猜测道,“他的性取向?或者他和被害的UP主、被投毒的会计师,有什么关联?”
金旭道:“这人是直的。这几个人之间,谁和谁都没有交集。这律师的资料还在查。”
尚扬疑惑道:“律师的个人资料,查起来有什么难处吗?”
“这个方律师,是中途转行做律师,转行前在广州某区的检察院工作。”广东籍贯那位同事解释道。
跨系统查人,手续是要麻烦一点。嫌疑人在检察院工作的那段履历档案,公安部门需要找他原单位申请查看,假设有涉密内容,很可能还要找市一级甚至省一级做批复。
一位前检察官,为什么要杀害一个外卖员?还要嫁祸给毫不相关的井轩?该嫌疑人,和广东的几起案件又有什么关系?
“尚主任,”旁边刑警揶揄尚扬道,“你也晕了吧?我们也很晕。副局来开会的时候,一帮人七嘴八舌大乱炖,副局都要被我们给吵晕了。”
别人这是在自谦,尚扬当然明白,一帮刑侦大佬,怎么可能在正式会议上漫无目的地瞎说八道。
果然对方的自谦,是为了夸赞尚主任的助手而做的铺垫。这位警官接着便道:“是小金在会上,一句话点出这起案件的本质,是连环案没错,不是一个凶手,是有共同目的的几个人,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分别对几名被害人投毒,预估好毒发的时间,这姓方的律师就动手杀掉外卖员,通过指纹和车辆行迹,引出井轩。”
尚扬把这话里的信息与案件一联系,霎时间明白了。
这个犯罪团伙,很可能是想要通过数起能够引发关注的雷同案件,将大众的目光汇聚在这游走于伦理道德和法律法规边缘的行当,杀害外卖员嫁祸井轩,因着案发地点和井轩背景的特殊性,将整个案件的影响力推向最高峰。
不管最终目的是什么,他们博的就是全社会的关注,尚扬一个激灵,道:“那他们一定会在舆情方面做文章。”
几起案发后,陆续在网上引起了群众热议,本来就有不少网络常见的非正常人类以及居心叵测的网络势力在试图带起一些奇怪的节奏。刑侦局迅速介入后,涉案各地的公安部门也都清楚严重性,敏感信息还没有向媒体披露过。如果这帮犯罪分子为了博关注,抛出警方意料外的信息源,涉及到了“权贵”、UP主、有钱人、拆二代、不法机构、女权主义者……舆情爆炸就在一瞬间。
“网警已经在重点监控某些词条,绝不会给他们兴风作浪的机会。”在场职务最高的警官道,“扯出多么冠冕堂皇的幌子,从他们下毒、杀人的那一刻起,正义这两个字,就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