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补习课哪里比得上男朋友?有你,我爹地都要让位。”讲情话有天赋,信手拈来都是甜言蜜语。
“六月就要参加联考。”
“我也可以直接嫁给你从此就当家庭主妇,还读什么书?”说完就后悔,要靠自己解嘲,“好啦,开玩笑的啦。都市女性要经济独立又要照顾家庭,我为你,吃钢筋饮铁水也要扛起来。”
车停在九郎大厦负一楼,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场地空旷,他拉上手刹,预备与她深谈。
她同样解下安全带,等他开口。
但他是紧张焦灼,她是好整以暇,就等他出手,接下来才好接招拆招。
他正坐,仍旧面对前方一辆丰田越野车,“阿楚,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想要的……我一样都给不了。”
她沉着冷静,剥皮拆骨,一句一句分析,“我想的是哪种人,你又是哪种人?你解释给我听。”
肖劲说:“你想要一个谈起来风风光光,带出门人人羡慕的玩伴,但感情的事不可以拿来玩。”
楚楚回应,“你又知道我只是玩玩而已?肖劲,当天晚上我同你讲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要我去楼底拉横幅去电视台打广告才能证明我爱你不是玩玩而已?”
“你还小,未来还有一万种可能。”
“我就知道你要讲这个……”正中下怀,她几乎是不屑地转过头,去看车窗外紧挨的一辆黑色宝马车,“就因为我年纪小,所以我不配谈爱情,不配喜欢你?那多大年纪才够资格?像蒋琬一样二十五岁够不够?四十几岁老夫妻一样出轨的出轨,离婚的离婚,这就叫作负责?肖劲,你未免太不讲道理。”
“蒋琬?和她有关?”
“当然,她现在是我头号敌人。”
他猜不透,也不与她多做纠缠。
他想要劝服她,却也并不期待结果发生。
肖劲矛盾得要撞墙,从前掩护、攻坚、过刑都抵不过今天犹豫不决进退维谷。最终,一切无法宣泄无法讲明的心事只能化作一声长叹,“我怕你将来后悔。”
楚楚固执、坚定不移,“我现在放弃,下一面就要后悔,哪等得到将来。”
他在她纯直炽烈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他成为一个微小卑劣的叛逃者,因他尝过人生种种苦难,不愿她承受任何艰辛,他的祈盼是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未能真正看清。
肖劲依然推拒,“我远不如你想象中好。”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象中的肖劲是什么样子?”
“阿楚,我不是在跟你辩论。”
他终于肯转过身面对她,却不期然对上她泛红含泪的眼睛,是这浑浊世界仅存的一对水晶琉璃,太珍贵,太易碎。
他心软,不能自已,前进一步是荆棘,退后一步是深渊,无人能解他困境。
楚楚放缓呼吸,咬牙顶住,她迈出第一步就绝不轻易鸣金收兵,“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还是忍不住哽咽,她的大胆直白他已读完,但她的寂寞孤无助谁能感同身受?“你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我鼓足勇气跟你表白中间经历过什么,但是没关系,我不生气,一点也不。你说我不懂生活辛苦,但我早就把未来可能都列举完毕,没有一件事一个人令我产生放弃念头,哪怕一点点都没有……”
她没有哭,绝对没有。
深呼吸,楚楚的话还未完,“但是你看,你绕来绕去都在跟我讲差距讲年纪讲现实,唯独不说你不爱我。”她扬起嘴角,带着笑,藏着泪,“看吧,我就知道你爱我,我的直觉不会出错,你爱我好多年,或许深过我爱你,只是你死守不肯说出口。”
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伸手拉住他衣袖,上半身攀过来,靠近他,“肖劲,你究竟要藏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回回都要我主动?”
咫尺间一张唇红齿白的脸,是夜间行走的妖,披着纯真皮囊,恃靓行凶。
他别无选择,唯有翘首以盼、引颈待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