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中,温宁一席洁白的长裙,瓷白肌肤在剧院光圈的投照下几乎快要发光,随着她四肢舒展,舞蹈动作轻盈又优雅,身姿也十分具有美感,一个人在偌大空旷的舞台上悠悠起舞,宛如一只孤傲的白天鹅。
台下原本是一片静默,随着温宁最后一个谢幕的动作开始响起掌声。
沈念丞从前爱着的就是这样一个不沾世俗,美得像一件艺术品的人,吸引无数人想要将她私藏。
怪不得,怪不得大家都说她不配和温宁相提并论。
因为现在就连阮凝自己都觉得相形见绌。
她还来不及继续自卑下去,夏栀那边紧接着拨进来一个电话。
夏栀估摸着阮凝这半天应该已经知道怎么一回事了,语带心疼道:“你都看到了吧?”
“嗯。”
“昨晚,就我们去参加梁雨薇婚礼的那个酒店……”夏栀说话支支吾吾的,大抵是害怕阮凝难受,但终究还是不忍心阮凝再受蒙蔽,咬牙说出实情,“也是温宁下榻的酒店。”
夏栀话音刚落,那头隔着听筒传来“哐当”一声碎响。
“凝凝,你没事吧?”夏栀陡然提高音量,十分担心。
“没事,”阮凝尽量克制住发抖的声线,“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你好好待家里,我这就跟公司请假,马上来陪你。”夏栀说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装进小包里。
阮凝听到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杂音,强装镇定:“你别来了,我没事的,我……我想一个人待着。”
夏栀虽然还是放心不下但又不好逆了阮凝的意思,只能告诉她自己随时都在,会一直陪着她。
……
沈念丞从浴室出来时,阮凝正小心翼翼地处理地板上的碎玻璃。
家里只有两只咖啡杯,是新婚后阮凝逛商场买的情侣套杯,她刚才手滑摔碎的就是其中一只。
“小心弄伤手。”沈念丞叫阮凝起来,不让她再碰玻璃渣。
也许是蹲地的时间太长,阮凝突然站起来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脑海中也有类似信号断联而产生的杂音。
她脚步虚浮地退回桌前坐下,因为贫血导致的突然乏力让她不太好受。
她想着夏栀告诉她温宁昨晚在新悦酒店下榻的这件事,内心的不安感犹然放大。
所以,昨晚沈念丞出现在新悦酒店是因为去见温宁吗?
他和温宁的身份以及往事本来就颇受大众关注,沈念丞都不在乎媒体会乱写,也不在乎自己看到之后怎么想吗?
“明明用了那么久,偏偏今天碎了。”她喃喃了一句,说完才发现话里有深意。
沈念丞没注意到阮凝脸色如霜,将碎玻璃片收拾好后坐到桌前,开口问:“昨晚不是说很累吗,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他说话的语气向来寡淡,阮凝分辨不出他这句话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在调侃昨晚做某事时她的反应。
可她现在无心计较这些,她只想知道昨晚沈念丞为什么会出现在新悦酒店。
“昨晚,你去见了谁?”
阮凝在心中挣扎了许久,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沈念丞听后,头也不抬地回:“怎么突然问这个。”
“……”
阮凝没等到沈念丞的正面回答,有些犹豫自己是否应该再问下去。
和沈念丞恋爱的那段时间,阮凝经常听的一首歌里在唱:“与他再爱几公里/当这盏灯转红便会别离/凭运气决定我生死。”
而现在,温宁突然回国,而沈念丞又恰巧出现在她所在的附近,阮凝心中的那盏红灯隐约亮起,让她觉得自己和沈念丞的这段感情岌岌可危。
昨晚在洗手间听到的那些话再度袭上心头——
“她就是被师母强塞给沈念丞的,沈念丞心里只有温宁,对她根本没有感情……”
她无法再蒙混过去,这次必须得到答案。
“你是去见温宁了对吗?”阮凝克制着颤抖的音线,努力装出自己是在和沈念丞谈些寻常的事情。
沈念丞听后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掀,好像丝毫不在乎阮凝知道他们仍有联系后会有什么反应。
沈念丞的态度让阮凝有些透不过气,但她仍揣着最后一点期望,不死心地接着问:“为什么?”
或许是听出阮凝声线中的颤抖,沈念丞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她回国处理一些事情,我作为朋友帮帮忙而已。”
“嗯。”阮凝轻声答应,心中却仍在猜疑,真的是这样而已吗?
“下次,你再见她能不能……”
能不能和我说一声?或者能不能不要再见这个人?
这些话,阮凝说不出口,但沈念丞却没耐心让她说完,神情松散道:“别乱想。”
末了,他又添一句,“少喝点酒,上次不是还说想要孩子吗。”
沈念丞这种时候提到孩子,不禁让阮凝心间生出恍惚。
如果他真有和温宁复合的打算又何必答应自己要孩子的事情。
所以,真的只是朋友间尽尽情谊吧?
阮凝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问沈念丞下周有没有空,因为沈念初前几天发消息问她能不能来和沈念丞来看自己的演出。
“念初是下周的首演,估计是挺想让你去看她表演的。”
沈念丞已吃完早餐,穿着阮凝给他熨烫齐整的西服,稍加思索后说道:“不一定能抽出空,到时候再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