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对于玩偶之眼来说完全可以当成句笑话,对方以病毒攻克了人类的防线,在微观领域人类一败涂地。人类又有什么办法令阿斯洛林族的生化造物感到不适?
然而此刻听到古埃尔主动提出,巨兽心中一凛,居然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紧张,不由顺着他的话问道:“你指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诸如头痛、盗汗、恶心、腹痛、咽喉痛、肌肉痛、关节痛什么的。”古埃尔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并发症,可以是某些疾病的征兆,更多时候则可能压根就无关痛痒。
“身体不适?”玩偶之眼冷哼,“修改基因片段,合成新的基因链,生成新的器官群这些本身就会有适应过程,你说的那些……”
巨兽嘴上表示了不屑,却立刻采用了内视的方式对身体进行了扫描。体内原本应该是表示健康的绿色此时全部变成了警告的红色,它吃惊道:“怎么可能?你给我们下毒了,什么时候?”
舰桥附近,人类的部队因为疾病大多处于瘫痪状态。法格纳之花那猩红色的花蕊化作血色流水,从装甲缝隙里抽取生命源质。
人类士兵们没有逃,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伤病使他们大部分丧失了行动能力。高烧情况下,别说坐直身子,能保持意识清醒不陷入昏迷,已经是士兵们训练有素了。
于是,毫无疑问的他们被花海吞没,化作一堆堆枯骨。如此的战斗场面已经不能用摧古拉朽来形容,根本是一边倒的屠杀。
“哼,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了。感受到法格纳生态系统提取到的纯粹生命力了吧。战局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玩偶之眼道,“连调制出的进攻部队都不需要出动,直接让供能系统去提取养分就足够了。”
巨兽原本也没打算古埃尔能够解答。这本就是一场时间的赛跑,在它看来,古埃尔也在赌是人类失败得更快,还是注入法格纳生态系统内部的病毒发作更快。
“你们对于生物的吞噬,无论是基因层面还是细胞层面,都令我感到惊讶,让我会想起古老东方神话中的饕餮。”然而古埃尔却开口了,“那是一头足以吞食天地的凶兽。”
“可是,世间也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随便吃的,吃得多了,也容易吃坏肚子。”古埃尔侃侃而谈,“我体内有八分之一的东方古老国度的血统,我对此一直引以为傲。在那个国度的古老传说中,世间有一种叫做鸩的鸟,浑身剧毒,哪怕是落下的羽毛泡在酒里,喝了也能立刻置人于死地。”
玩偶之眼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这种跨越文明的民俗就算是能直接意识交流理解起来也不那么容易。不过它选择了继续倾听下去。
“人类的文明是机械文明,最初的生产力飞速提升就是从出现工业后开始的。但是,人类的成长史同样是一部同细菌、病毒的搏斗史。你凭什么觉得在生物领域阿斯洛林族就能高人一等?”古埃尔义正辞严道,那枯槁的面容上隐隐有光晕流转,“在那千百万年的斗争中,人类也会遇到一些小‘惊喜’。比如AIDS,一种奇特的,对宿主无害,却能令免疫系统崩溃的病毒。我将其的变异体与基因崩解剂融合,制作出了‘鸩酒’。”
玩偶之眼听得头皮发麻,它突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它从一开始对于病毒的防御方向就错了,几乎所有的病毒都是直接奔着特定器官组织而去的。但偏偏地球的土著病毒就是这么奇葩,就算中毒也没任何不良反应,只是免疫系统一点点被削弱。
这就好比武侠小说里面的绝世高手修炼到了百毒不侵的境界,却偏偏防不住春药,因为那玩意本质来说压根也不是毒药。
巨兽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将古埃尔的躯体同自己进行了剥离。那仓惶的神情就仿佛是一个人误食了蟑螂。
“没用的,‘鸩酒’在你选择同我共生期间就已经遍布整个法格纳系统了。”被掼在地上的古埃尔生机飞快得流逝,然而一抹胜利的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撤退,撤退!”玩偶之眼给所有变异体下令道。其实变异体再怎么变异,蓝本本身还是人类,星舰上也只有人类可以供其吸收。其鸩酒显然已经到了急病期,在免疫系统全面瘫痪的情况下,哪怕对面人类咳嗽两声,打个喷嚏,都能让变异体们身染重病而亡,更何况人类本身就是个病原体聚集地。
另一边残存的舰员在舰长的指挥下,开始了反攻,不过不是用的枪炮,而是按古埃尔博士留下的暗号,启动了另类武器。
一管管装载了强化版炭疽杆菌、虎列拉、埃博拉等病毒试管被远程投掷摔碎,由于共生集中供应营养的关系,病毒的狂潮在所有敌占区同时弥漫。
法格纳之花快速退却着,几乎是在瞬间就开始枯萎,最后留下了一地渣子。而变异体们则出现内脏出血溶解,身体溃烂,上吐下泻等症状,短短十分钟过后,曾经的敌占区甲板上就只残留下一堆不断溶解的变异体尸骸,其中也包括了玩偶之眼的。
那体长超过20米,外形彪悍的星际巨兽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瞬间暴毙了。
如此的战果,令舰桥上的人们目瞪口呆。
“我们就这么赢了?”一个舰员神色恍惚地问道。
“是啊,就这么赢了。”舰长却是看着监控屏幕内那遍地的尸骸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