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捂住被戳的额头,“柳渊,你怎么能戳我。”
面对小东西的嘀咕抱怨,柳渊脸倏的绷紧,“我与你父同辈。”又岂可直呼其名乱了理法。
顾阿蛮捂着脑袋迟疑了下,“二叔?”
这个称谓一出来,两人都愣了愣。
顾阿蛮:糟糕,他们现在是第一次见面,柳渊生性缜密多疑,万一因此怀疑我怎么办?快想办法!
柳渊:果然笨的可以,“少师”“大人”这许许多多的称谓,小东西怎么会蹦出一句“二叔”。
顾阿蛮正绞尽脑汁,却听到柳渊的声音。
“我带你上来。”
他的嗓音依旧微哑低沉不辩喜怒。
顾阿蛮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自己,她迟疑的将手覆在他的掌心上,指尖颤抖冰凉。
几乎在他带着她离水的那一刻,尚带着体温的外袍就已经罩在她的肩头。
握住的手随即抽离,突如其来得失重却让顾阿蛮更加头晕目眩,她细软的指尖紧攥着他的衣襟,褶皱了那一丝不苟的佛华金莲。
看着顾阿蛮难受皱着的眼睛,柳渊抬手用衣袖覆上她的面颊,遮挡阳光缓解不适。
顾阿蛮心里一暖小声道谢。
远远看去两人仿佛亲昵依偎。
柳宣芝看了看手里扯下的纱衣,又看看桥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某一瞬,他很想掐自己一把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他有洁癖,不喜外人靠近的二叔?
柳渊冷冷一瞥,“唆使下人戏耍女子取乐。公然扯拽女子衣衫坏人名节。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柳宣芝举着手里的纱衣百口莫辩,“我、这……二叔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的那样!”
他气鼓鼓的瞪着柳渊怀里的人,这种时候还不赶紧出来解释!
可此时此刻,那种名为“柳渊”的气息铺天盖地遮蔽了顾阿蛮所有的感官,使得她本就不甚清醒的脑袋像是喝醉了似的晕的厉害。
小顾1号:不是吧,刚刚柳渊竟然主动拉我,还戳我额头!开心~
小顾2号:同情也是情?做梦也请带上脑子。
小顾1号:可他从不喜外人亲近,更不喜不洁之人靠近。
小顾2号:所以啊,他得忍住多大的恶心,才能控制自己不扭断你的脖子。
犹如一盆冰水当头而下,清醒过来的顾阿蛮默默的向着旁边迈出一大步,觉得不保险又迈了一大步。
她这人,很惜命。
早在旁边候着的丫鬟婆子立马过来,带她下去换衣。
可顾阿蛮没动。
身后,柳渊还是一身的玄色衣衫身姿笔直的站在那里,眉似山峦,眼若星月,神色虽然淡漠,却依旧让人怦然心动。
她垂下了眼,“确实不是少师大人看见的那样。”顾阿蛮道,“是我贪玩意外落水,锦国公如此也只是为了救我。”
她搀扶着旁边婆子的手臂,不敢去看柳渊的眼睛,这样浅显粗鄙的谎言,就跟皂荚泡一样,不用戳就要散了,可在眼下却是最好的遮掩。
她不要将自己的名声跟柳宣芝扯上关系,任何关系都不可以!
她对着柳渊微微行了一礼,姿势标准,端庄有度,“今日多谢少师大人。”
柳渊虚眯着眼睛,慢慢的转着手上的扳指,上面残存的余温还没有消散,可温度的主人却对他早已唯恐避之不及。
“少、师、大、人,”他怎么不知这四个字如此让人不悦。
需要他的时候就喊他柳渊唤他二叔,等用完了,他就成了少师大人。
顾阿蛮啊顾阿蛮,你还真是好的很。
顾阿蛮察觉出气氛有些古怪,更加觉得此地人多眼杂不宜久留,匆匆行礼离开。
可才刚刚转身,就碰到得到消息的大皇子,还有他身边跟着的顾大人。
“顾阿蛮你没事吧!”大皇子龙行虎步几步走来,扳着她的肩膀确定她的安危。
顾阿蛮有些迟疑的看着眼前着急的人,“大皇子?”
你是嫉我如仇的大皇子?
别说是顾阿蛮,就是大皇子也被自己的举动惊了一下,他慌忙松开顾阿蛮,干巴巴道,“他们说你掉进湖里,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落水。”
瞅到提着衣衫跳到浮桥上的柳宣芝他更是神情复杂难辨。
“柳宣芝下水救的你?那你……”岂不是要嫁给他。
肩膀上突然加重的力道惹得顾阿蛮皱眉,“大皇子,这是阿蛮的私事,您能先松开我吗。”
大皇子一愣,他目光不善的盯着顾阿蛮身上披着的男子外袍,玄色的衣领围拢住她的下巴,佛华金莲紧贴着她的脸颊。
这衣衫……似曾相识。
而顾阿蛮却已经看向顾大人,微微行礼后说出了刚才的解释,“是锦国公发现女儿落水,皇子府上的婆子搭救的阿蛮,可惜阿蛮上来时没站稳不小心把锦国公撞进了水里,好在少师大人在,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阿蛮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说着她还应景的掉了几滴泪,“父亲,阿蛮在水里时好害怕,唯恐以后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
这种场面顾大人自是轻声安慰,做足了父慈女孝。
柳宣芝扯扯嘴角:如果不是手里还握着那件纱衣,我都要信了这女人的鬼话。
不过……
柳宣芝忽的笑了笑。
要不要他过去提醒一下,“救命恩人”这个东西可是有很多特权的。
见着柳宣芝得意,顾阿蛮也跟着笑的恬静淡雅。
柳宣芝啊柳宣芝,今天过后希望你不会被二叔打的屁股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