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绝笑着请他入席,又讲了一些安慰和称赞他的话。众人亦是如此,纷纷朝他敬酒。
他也不推迟,一杯又一杯,缓缓地喝着,那动作甚至有些麻木,似乎已经习惯了服从,不知道如何去拒绝。
看着如此的他,我的心底忽而泛起了几分怜惜,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话已经从口中而出,“光喝酒有什么意思,皇上你不是准备了好些节目吗?”
帝释绝侧首望向了我,笑着道:“朕还当真有些忘记了。”
而众人的眼光胶结在了我们身上,也包括那个如雪的男子那氤氲着雾气的眸光。
我并不想他误会什么,所以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再望他一眼。
而大殿中间,一群舞姬也开始了她们的献舞,迷醉了众人的视线。
如此良辰美景,赏的是妖娆之舞,品的是琼酿玉液,众人侃侃而谈,畅然至极。
明明是欢迎会,可是那宴会的主人却与这个宴会格格不入,热闹是我们的,与他无关。
七年的质子生涯,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这也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
眸光不经意地停留,又马上转开了视线,却不由地对上了一双盈满了笑意的眼,那里面有着一种意蕴深长。
我一怔,随后又坦然地微笑,比他笑得更是灿烂。
这个宫廷之中,又有谁是那般的简单?
笑过之后,我又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视线,眸光流转,把那些人的神态尽收眼底。
帝释义此刻正双眼贪婪地凝着舞池里的舞姬。
帝释云虽没有望着我,可是刚才那不经意的一瞥却让我明白他似乎并不喜欢我。
难道崖炙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他?
又或者他是故意的,故意讨厌我,也为以后彼此间的合作增加了一层屏障?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自然也不想再去猜,我并不想和他深交,只是他恰好是那个人而已。
他既然有取而代之的野心,自然也就会与我合作,至于他是不是喜欢我这对我们之间的合作并没有什么影响。
帝释无正在逗弄帝释双,而后者脸色非常的不好。
而其余的人,神色各异,只是表面上却都是带着笑,彼此寒暄着,虚伪至极。
宫廷果真是复杂黑暗之地,若可以选择,我自然还是比较喜欢江湖。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席间,帝释绝赏赐给了帝释然很多东西,以弥补他过去七年所受到的委屈。
又因为宅邸的建造需要时间,他又让帝释然暂且留在了宫中。
这有那么些不符合礼仪,但众人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皇上自己都不怕,那些大臣更不好说什么。
再说这样的一个男子,实在是让人放心得可以。
帝释绝岂非糊涂之人,他自然已经衡量了利弊才会如此放心地下了这么一个决定。
只是这些所谓的补偿真的能弥补一个人逝去的岁月吗?
我不知道帝释然是怎么想的。
但有些东西存在了就是存在了,无法抹煞,亦无法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也或许只是我太激进了而已。
而那个如雪般的男子却只是接受着,不管是刚才的敬酒,还是现在的恩赐,他都只是接受,没有丝毫的不愿。
这样的委曲求全让我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只是委屈了自己又如何?
结果依然被伤得体无完肤。
因为有着同一种经历,让我不自觉地对那个男子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