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说一头笑,喜意盈盈,俞氏心里便信了夏南天是真见好了,心里便知自己这趟腿跑的,回去说不定会被夏老三迁怒。
但她自己生不出孩子,但凡肚子争气点,看孩子面上也不必被婆家捏在手心里。
夏家赘婿,夏老三被夏九郎酒后打上门去闹了一场,都快成族里的笑话了。夏老三可不就盼着夏南天活不长嘛。
“真是要恭喜妹妹了,四叔病好了,往后妹妹就不愁了。”俞氏才说了两句好话,夏南星便带着寒向蓝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准备报信的小丫环子。
夏南星昨儿听得侄女跟侄女婿回来了,便想着要极力描补与娘家的关系,一大早就带了女儿来,门上要报,她已经径自进来了:“哪就用得这般客气呢?”
门上小厮传话到二门,小丫环子便将她母女二人引到了花厅。
才见了夏芍药,夏南星便道:“这孩子,怎的瘦成了这般模样?寺里伙食不好,还是担心你爹爹的病?不是说哥哥的病都好了吗?”
夏芍药心道:城里往报国寺去并不远,若真是担心爹爹的病情,何不去瞧一趟呢?
只面上却不肯显出来,等俞氏与夏南星见了礼,便请夏南星坐:“大热的天,倒累姑姑跑一趟。爹爹已无大碍,剩下的便是调养了。”又唤了丫环上茶。
寒向蓝的目光却直往夏芍药头上那嵌红宝的凤头金钗,腕上金钏上瞄,过去拉了夏芍药的手摇了摇:“表姐去了这些日子,我担心舅舅担心的都吃不下饭了呢。”
她脸蛋红润,又哪里是担心的吃不下饭的模样呢。
夏芍药面上神情淡淡,拉了她坐下,顺势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将点心盘子往她面前推:“妹妹吃块桂花糕,厨房新做的,说是今年的桂花,才从吴家铺子里买来的,可香呢。今儿一大早我还让人往护国寺去给爹爹送了一盘子呢。”
寒向蓝拈了块点心往嘴里松,入口香甜绵软,便不住赞这点心好吃,“我二哥哥最喜欢吃桂花糕呢。”寒家厨房里做饭的却是两个粗使婆子,手艺也只寻常,那得这般精细的点心。
若是往日她开了这口,夏芍药必是要让丫环满满装一匣子点心给她带回家去吃的,只今日夏芍药却只笑笑,并不接话。
俞氏略坐一坐便告辞出去,夏芍药去送,寒向蓝便朝着夏南星嘀咕:“表姐越来越小气了呢。”不过就是一匣子点心,往年不知道送了多少去寒家,如今却提都不提了。
夏南星便安抚女儿:“你表姐最近累,大约是想不起来吧。”
寒向蓝便有些不高兴了,转头又笑了:“我一会要去表姐房里玩。”
夏南星哪里不知道女儿的小心思,只过去夏芍药迁就着寒向蓝,今儿她倒也想看看这侄女儿对她是不是已经生分了,便不做阻拦,只道:“你去了可别淘气。”
一时里夏芍药送了人回来,寒向蓝便拉着夏芍药的手,说是“许久没去表姐房里玩了,外人都走了,不如咱们回你房里喝茶吃点心,岂不好?”
夏芍药轻笑一声,十分抱歉:“我出来的时候,你姐夫还在床上歪着看书呢,只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往后却是不能带妹妹回房去玩了,你姐夫在房里呢,不方便。”
寒向蓝一怔,榴花已经道:“表姑娘跟我家姑娘虽然感情好,但我家姑娘成了亲,姑爷这一向都在家里,表姑娘还未成亲,却是要避闲的。万一让旁人知道表姑娘来了只往我家姑娘房里钻,我家姑爷倒没什么,于表姑娘的名声却不好听呢。”
夏芍药的话还算委婉,榴花这话简直就是指着寒向蓝的脸说她不要脸,上赶着往表姐夫身边凑了。
夏芍药嗔她一眼:“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
寒向蓝万没想到,夏芍药与旁人成了亲,她竟然连卧房都进不去了,瞬间就不高兴了,将一张脸拉的老长,甩开了夏芍药的手,幽幽道:“表姐成了亲之后,倒跟我生分了呢。”
这话合该她娘夏南星说才对,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娘俩倒是一样的心声了。
夏芍药一笑:“看妹妹这话说的,一年小二年大,过两年妹妹出嫁人了,连娘家都要少回,何况咱们姐妹间的来往自然也会少下来。”
原不过是句实话,但听在寒向蓝耳里,想到夏芍药首饰匣子里那些珠宝,衣橱里那些新衣,顿时满心的嫉妒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