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起他这是在骂自己,她面上顿时满布了红霞,瞪他一眼,转过头去瞧窗外的景色,半日才扭头回击一句:“你属猴子的啊?”
夏景行顺着她方才的话逗她:“你怎么知道的?”还直乐。
明明不是!他可是比自己大着三岁呢。
夏芍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瞪他一眼,小声嘀咕:“无赖!”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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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回府,夏景行跟夏芍药说一声去会旧友,恐要喝酒吃饭,晚饭不用等他了,便带着保兴出门去了。
夏芍药自下午在车里被夏景行逗着玩,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他这个态度真是让她恨的牙痒痒,却又暗底里觉得可乐,见他出了院子不见了人影才道:“稀罕啊?!”她一个人吃饭才更自在呢。
等晚饭真摆上桌来,这些日子习惯了有人陪着用饭,便又觉得有点不习惯了,胡乱扒了两口就唤丫头撤了下去。
夏景行今日便是应秦少安之约。
秦少安与他许久不见,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便是去岁他被萧家的女儿退了亲,年初又被镇北候开祠堂逐出候府,对外宣布宁家没有这个丧德败行,有辱门风的不孝子。
至于内中情由,便渐渐传了出来,说是夏景行□□母亲房里的丫环不成,反弄出了人命。
作为与他一同长大的兄弟,秦少安是不相信夏景行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但事情发生之后,夏景行便不见了遗影,能在洛阳遇见他,实是意外之至。
夏景行到了明月楼,才坐得一刻,秦少安便被小二引着进来了,见到他便当胸捶了他一下:“你这一向去哪里了?自你家里传了消息出来,我们好几个兄弟到处在寻你,都找不到人呢。怎的还跑到洛阳成亲来了?”
“这不是长安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便来洛阳讨口饭吃,寻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嘛。”夏景行倒是轻描淡写。
以往这人眼角眉梢都带着冰霜之色,虽跟人一样的玩闹,到底不算个脾气好的,在外面闹将起来,再不肯吃亏的一个人,如今瞧着,竟然软和了起来。秦少安不由啧啧称奇:“你是不是娶了个天仙啊,怎的我瞧着这是性情大变?”
一提到夏芍药,夏景行还能想起下午她瞪着他干生气的小模样,大眼睛圆溜溜的,真是说不出的可爱。被秦少安这一问,他面上便不自觉浮上笑意来。
秦少安原本也只是打趣,没想到还真被他给猜中了,立刻便起了兴致:“来来来,跟兄弟说说,你是怎么成的亲?”被夏景行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他这才老实坐下了,还十分委屈:“兄弟这不是替你高兴嘛。”
夏景行便正色道:“今儿你既见了我,我便有件事要拜托你,回长安之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来。自此之后,世上再无宁景行这个人,我已入赘夏家,连姓也改了,从前的事情便是过眼云烟,以后与那些人再无瓜葛,你也别大嘴巴四处宣扬,省得你那位表姐再找人要我的命!”
“入……入赘?”秦少安都傻眼了,宁景行是多么傲气的一个人,如今竟然连祖上姓氏都弃了,姓了岳家的姓。后一句更让他惊心不已,“她……她真做出这种事情了?”
夏景行提起的秦少安的表姐,便是当今晋王的爱女南平郡主,夏景行的继母。
南平郡主生成个跋扈的性子,从小就得晋王宠爱,长大之后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看上了有夫之妇,那也是只有别人给她让道的份儿。
很不幸的是,南平郡主看上的人恰好是当时的镇北候世子宁谦,夏景行的亲爹。
镇北候府祖上出过一名悍将,跟着□□打天下,一杆□□便荡平了燕云十六州,这才得了个镇北候的封号。只大齐承平日久,宁府后人被长安城里的酒泡软了骨头,还要学些诗词,装个斯文模样,靠着祖辈余荫度日。
到了宁谦做候府世子,宁老候爷为他娶进门的却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正是夏景行的亲娘王氏。
南平郡主性烈如火,又生的艳丽高挑,也不知道几时与宁谦相识的,大胆热情,渐渐便有了些首尾,等到珠胎暗结,这才向晋王摊牌,要嫁到镇北候府上去。
晋王求到了今上面前,堂堂郡主哪得给人作妾,没得丢了皇家的体面。
这些个旧事,长安城里的官宦权爵之家再无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