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有了数。
她说了一声好:“你先家去吧,同长辈们回禀清楚,只有一点,我要先去问宝令几句话,等我问清楚,一定会带着她到你们家里去。
我说了,她该受什么样的责罚,只管让你小姑父和小姑母发落处置,送交官府也可以。
我从来不是个偏颇偏私的人,你爷娘姑父姑母都知道。
当然了,这种事情,要你小姑父和小姑母心平气和的接受,还等着我考虑清楚之后再来拿了宝令去问罪,这不显示,我也晓得。
三郎,帮舅母劝一劝。
只要须臾而已。
成不成?”
姜元徽从进门之后,就没有真正舒心过。
真相大白了,但真相太过不堪。
他其实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舅母。
也不知道舅母来日要怎么去面对小姑父和小姑母。
从前几家人感情那样好,好像一夕之间,因为一个魏宝令,因为权势二字,全都错了,也全都被打乱了。
平稳的生活,荡然无存。
姜元徽不是孩子了。
但是他心里难受。
尤其是听了这些话之后,就更加的难受。
他早就已经随着魏氏的动作而站起身来,闷声应着魏氏的话说好:“我知道,我会替舅母好好跟小姑父小姑母说。
小姑父小姑母爱女心切,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何况家中还有阿耶阿娘他们在,也会帮忙劝着的。”
魏氏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其他的,转过头就往后院去了。
·
魏宝令在做针线活。
手上绣着一条抹额。
从花样和颜色来看,那是做给魏氏的。
房门被人推开,她听见了脚步声,魏宝令把手上的针线往旁边儿一放,她笑吟吟的起身迎上来:“姑母……”
魏宝令伸手要去挽魏氏的手,结果还没有碰到魏氏的袖口,就被魏氏一把给推开了。
她脸上的笑意立时就僵住了。
来盛京也有好些日子了,姑母的脾气性情她摸得透,其实对于她来说,姑母因为太多年没有见过她,膝下有没有女孩儿,反而会娇纵她多些。
姑父则是隔了一层,也没有想过要对她有什么不好,或者是教诲。
连冷脸相对都屈指可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更不要说直接拉下脸来,连碰都不让她碰一下的。
“姑母,这是怎么了?”
魏宝令脸色其实难看。
她心里真的不怕吗?
刘氏进京的消息她当然知道。
就算刘氏全家人的性命都被她捏在手心里,她也还是会怕刘氏一时之间公然反水,把她给供出来。
这些天她强撑着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私下里让人去打听消息。
可是刘氏又是住在姜元瞻的别院,风都透不进去,她怎么可能见得着人,听得到消息呢?
原本想着相安无事到今天。
可是姑母来了。
而且又是这样的态度。
魏氏冷冰冰的乜她:“元娘,有件事情,我来问问你。”
魏宝令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姑母您说。”
“你真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魏宝令抿紧了唇角,缄默下去,不肯开口。
魏氏就更是冷笑出声来:“看来你知道。”
“姑母……”
“你闭嘴!”
魏氏忽而拔高了音调,猛地打断了魏宝令的话:“权势,对你来说,就那样好吗?”
魏宝令吞了口口水,喉咙滚了两滚。
“有魏家在,有我在,这样都不成?你来京城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回好好的给你选一门婚事,将来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可是你都背着我做了什么?这么多年,我与姜家,与裴家,走动往来,关系没有说不好的,就因为你——”
魏氏的巴掌是高高举起的。
却迟迟没有落下。
魏宝令在看到她举起巴掌的那一刻就皱了眉头,也闭上了眼。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魏氏那一巴掌重重的落在她脸上。
她好半天之后才睁开眼,苦笑了一声:“姑母是最公正的人,一向如此,所以也不会维护我,偏袒我,对吗?”
魏氏咬紧了后槽牙:“跟我去沛国公府,要杀要剐,交给裴家夫妇处置,我也再没有脸面见他们夫妇,更没有脸面去见赵然了!”
“姑母!”
魏宝令猛地抢上前来一步,抓着魏氏的袖口:“我可是你嫡亲的侄女儿!就算我做错事情,要处置我,要发落我,难道不应该通知我阿耶与阿娘,请了他们进京来吗?”
“你——”
魏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事到如今,魏宝令非但不知道悔改,从目下这个样子看来,她是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她还想着让她爷娘出头,给她撑腰,帮着她度过这个劫难。
可事情是她做的,元徽查有实证,她还想连累家里面!
魏氏一把拨开她:“来人!”
她扬声叫人,左右婆子进门,显然是早就得了魏氏的吩咐,毫不客气,上前去就拿了魏宝令。
两个婆子一人抓着魏宝令一条胳膊,这会儿也不会顾着她是什么高门贵女了,反剪着她的手臂,押着她半跪下去。
“姑母您不能这么……”
“那你就能这样对待清沅?”
魏氏挑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魏宝令,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以为你是一时受了赵奕蛊惑,鬼迷心窍,并非是你自己狼子野心,要跟赵奕狼狈为奸。
却没想到,你骨子里就坏透了!
做错了事,还想着自己没有错,想让你爷娘来救你,来保你!
事到如今,我倒要看看,哪个能救得了你!”
“是他们欠我的!是你们都欠了我的!姑母,您得保我,你必须要保我!”
魏宝令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反而弄得自己双臂钻心疼。
她索性放弃了:“姑母,我有苦衷,如果不是有苦衷,我好好一个魏氏嫡女,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