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呆梨子……没点正事啊!
她先说了去七王府的事,说自己和易氏聊得挺好,阿杳和阿测玩得很开心,阿杳可喜欢阿测啦,在马车上还一直念叨阿测好,以后可以让他们常见见面。
然后她说,我会照顾好阿杳哒,你在宫里处理事情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狠啊,好好吃饭别喝闷酒,伤了身子不值当的!
接着说起家里的事,她说刚开始有点生分的感觉,后来就慢慢好了,明天会让阿杳见见她两个哥哥的孩子。还说她娘为她想得很细致,进门就叮嘱她别为家里做什么,家里不想给她添麻烦。
这一段完了之后她又说,你看你看,家里的事还是冷静下来慢慢说为好。你别太着急啊,好好吃饭别喝闷酒,没胃口就让御膳房做点合口的东西,好歹吃一些!
之后又说了说近来的打算,什么打算在家里多住几日然后再去看看卫忱,还说打算让阿杳去逛逛集市,难得出宫一趟要四处走走。
末了又是你别总生气哦,要好好的,我还想让你带我再逛逛呢,你要是把自己弄病了怎么去啊?好好吃饭别喝闷酒……
就这点事她写了五页半!
谢昭越看到后面笑容越明显,能瞧出她这是想劝他又不想显得太沉重,就东一句西一句地扯扯家常再劝两句,也亏得她还每次都能绕回来。
不过这也写得忒白话了。谢昭心里揶揄着,估计再过两年,阿杳都能比她文采好……
行吧,好好吃饭别喝闷酒。
谢昭啧啧嘴,跟陈冀江说:“去御膳房叫个膳吧。”
哎?!
陈冀江赶紧竖着耳朵听命,不知道陛下想吃什么。
皇帝想了想说:“昨天雪梨弄的那个焖锅来一个吧,配米饭就好。”
陈冀江:“……”
突然有胃口了也就算了,还张口就要这么实在的东西,这信里到底写什么了啊?!
这阮氏,越发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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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两个嫂嫂就带着孩子来了,大哥有一儿一女,儿子六岁、女儿四岁,二哥是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四个孩子都比阿杳大,但又还都是小孩,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孩子的阿杳一见就兴奋了,伸着小手就要朝姐姐去,然后五个孩子迅速玩成了一片。
小孩玩得开心大人看得也乐,就是辛苦了奶娘,很怕阿杳伤了碰了,只好一直在旁边盯着。
将近中午时他们才可算玩累了,阿杳爬到雪梨腿上一歪,打着哈欠:“娘,我想吃双皮奶。”
哎?
雪梨想想,倒是不难,正好给孩子们都做点好了。
一行人就都往厨房去了,孩子们是知道有好吃的很高兴,两位嫂嫂则是想看看御膳房出来的手艺。
其实因为怕她吃不惯,这回家里还特意从外面请了个大厨来着。她们到时大厨就正忙着做午膳呢,雪梨一扫案上的食材:“鱼香肉丝?”
“哎,是是是!”顾大厨赶紧应,然后就接着忙手里的活。
雪梨就去做双皮奶。这东西好做,取蛋清搅匀、过筛,加糖,然后热好牛奶,等牛奶放温了把加了糖的蛋清往里一倒,调匀,上锅蒸就行了。
步骤太简单,而且因为阿杳爱吃,她已做得不能再熟练,不过片刻就弄好了,往锅里一搁,等着蒸好。
干等无趣,雪梨就在厨房里四处看看,看着看着,她突然心里就痒了……
做鱼香肉丝的东西都已经切好了,胡萝卜丝青椒丝冬笋丝肉丝分别放在盘子里,雪梨看着胡萝卜丝粗细不一就特别扭。一时没说什么,扭头走去别处,然后心里总想那个胡萝卜丝……
越想越觉得看不过眼,最后雪梨实在没扛住,默默去放菜的架子上拿了两根胡萝卜、两根冬笋下来。
这厢顾大厨正哼着小曲调着鱼香料呢,乍闻后面咣咣咣地刀落飞快!
众人一并循声望去,顾大厨连带两位嫂嫂一同傻眼。
一群孩子:“哇……”
雪梨手起刀落,速度快得都快让人瞧不清了,切出的丝还一根根都粗细一样,最后一削头尾削齐长短,她把切好的丝往盘子里一盛,端给顾大厨,堆笑:“师傅,您用这个吧。”
顾大厨:“……”
当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阮松和阮柏就笑岔了。
阮柏拍着大腿说:“你是不知道!昨儿个那位大厨刚来的时候那个横!一口一个‘老子当年在一品斋当厨子的时候’,那个劲儿拿的啊,要不是有宫里来的宦官坐镇,我估摸着他都不想留下!”
阮松也笑:“可不?我当时就想他牛气什么啊!一品斋的厨子?我妹妹还是宫里的御厨呢!——瞧,果然名不虚传吧!”
雪梨被他们说得都快钻桌子底下去了,她伏在案上,把脸埋在臂弯里窘迫死了:“别说了别说了!我也才知道我有这毛病,真是越想越别扭来着!后来觉得等这菜端上来我吃着更得别扭,这才动手帮他重切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高氏揽着女儿,夹了一筷子那个鱼香肉丝说好吃。
她说:“菜丝尤其好吃,肯定是因为咱梨子切得好!”
雪梨羞得都不想活了!
这是回家之后一起吃的头一顿饭,结果大家拿这道鱼香肉丝笑了半顿过去,雪梨一直红着脸,后来不得不把这话题岔开:“爹呢?还不来吃饭吗?”
席上倏然一僵。
高氏的面色稍凝了会儿,看向儿子,阮松说:“啊……可能又到地里干活去了,爹啊,闲不住!”
这是有事啊?
雪梨蹙蹙眉,问母亲:“娘,爹怎么了?”
“没事没事。”高氏摆摆手,“他能怎么?好着呢,来来来,先吃饭。”
雪梨一想,不对。
从昨天到今天,家里的人她都见齐了,唯独爹没露脸。最初是说他杀鸡去了,之后她去房里歇了也没多想,可晚上时青梨都来看了、今儿更是连嫂嫂外甥都见了,爹反倒不来看看她?
她搁下筷子:“您快说,这怎么回事?我还要在家住好些天呢,您横竖都得告诉我。”
高氏只低着头不说话。
“二哥?”雪梨看向阮柏,“二哥什么都不瞒我的,对吧?”
阮柏:“这个……你看孩子们都在,这事儿……”
“那我们出去说。”雪梨说罢就起了身,拽着阮柏往外走,到了廊下方松了手,“快说!怎么了?”
“你别担心别担心……不是大事。”阮柏拗不过妹妹,看她急得厉害,也不敢再瞒了,“两个事啊,一个是爹他……他本来也不太敢见你,觉得婚约那事上他对不住你。这也是……没办法,要是陛下不救你,你就只能几年后嫁到霞安镇去,爹心里知道这个,觉得没脸再听你叫爹。”
雪梨皱眉沉叹,又问:“还有另一个事?”
“嗯。”阮柏的神色也沉了些,“你小时候不是爱拿烤鸭皮蘸糖吃么?他今儿说出去给你买些回来,刚出了家门没走多远……让人给打了。”
“怎么就让人给打了?!”雪梨惊住,天子脚下出门买个烤鸭都能让人给打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自己都奇怪呢……”阮柏挠头,又说,“不过还好,附近正好有随着你出来的御令卫,赶去的及时,伤得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