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杏儿花开,莺儿燕儿呢喃,雨儿携得风软,因是四月人间。”公历五月过半,农历四月才将将开始。校园里原本俏满枝头的花儿都已慢慢卸去了妆容,退出表演,不过树冠上一丛丛枝叶却更显葱茏青翠,虽看不清叶间鸟儿轻灵跳跃的身影,却常常可以听得到她们欢快悦耳的歌声。教学楼东侧的脚手架终于完全拆除了,楼裙前空地上又补栽了两趟叶形精致的绿色灌木。从操场远处回望教学楼,虽然还是觉得新式建筑在外观上比不得大礼堂与图书馆那类老式建筑的朴拙典雅,却也感受得到从事学术传承之用的严谨与周密,尽显端庄不群之气度。学校建设搞得如火如荼,操场要平整,东南角新的琴楼也开始建设了。
第二天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海波不知从哪里弄来个排球招呼大家一起去玩。奔向操场的路上,小清还在对头天男生的表现耿耿于怀,跟在赵凯屁股后面喋喋不休。依依走在近旁,看着两位班长掐架,笑而不语,我则在脑海里一帧帧回放舞会上被“豆腐卷”挟持那段时间的画面。画面上人影绰绰、翩翩蝶舞,瞧不清每个人的面目,竟似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如何摆脱“豆腐卷”的纠缠不清上,完全没注意到依依那时却在哪里。唉,联谊舞会上的愿望没有实现,终是怨不得旁人。
小清继续埋怨赵凯,老大一鸣一众兄弟谁都不肯帮腔,像是这件事情与自己没有丁点关系。我瞧不过眼,挤上前去,怯生生发表了点见解,“班副,我说一句啊,赵凯他真不是捣蛋,他吃奶也就那个水平——”
“什么吃奶,你才吃奶!”赵凯不满地瞟了我一眼,我才意识到用语过于简略造成了歧义,“哦——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我帮你呐,真不识好赖。”
“你才吃奶,你去吃奶!”
看到赵凯冲我较起了劲,小清那边倒乐了,当然并没有忘记同时打击我们,狠狠地说道,“切,这俩儿还杠上了,都不是什么好鸟儿——还发扬风格。杨柳,要不是你那馊主意,能都出去吗,还有老大也没起——哼,好作用。”
见小清要把战火引过来,老大不敢吱声,一鸣不敢接话,赵凯自己身上暂时缓解了压力,不肯再去搭腔儿,见状我也立即闭紧了嘴巴去充闷葫芦。
看到以天宇为首的男同学们都忙着充傻装愣,开始认熊,其他女生不免凑趣儿取笑。夏若欣起哄道,“小清说得太对了,男生就知道打球,不知道参加集体活动。”会长周萌还算同情我们,笑眯眯地来了一句,“也是啊,咱班男生平时挺照顾我们女生的,这次没跳就没跳吧,小清啊,以后我们学会了可以再组织起来,咱班女生自己教他们。”大嗓门儿的陆同学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我心里暗想,难怪记忆中一鸣认准了要委任周萌做我们的光棍协会会长,真有她的。
待双方交锋暂时告一段落,唐燕见缝插针,将一个高难度的学术性问题丢给了我,“白杨,你们男生当时怎么想的?你是心理科代表,用心理学给分析分析呗。”
我眼珠子转了转,琢磨怎么唠才能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想了想,开始慢条斯理编瞎话儿,“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嘛,就是男生潜意识里会觉得在各个方面都比你们女生有优势,就是觉得自己比女生强——”
“强什么强?”小清不忿。
“别打岔,我在进行心理分析,我接着说啊——是强者,就应该是领导者,是保护者。我觉得呀,这应该是男同胞们普遍的想法。”
兄弟们配合着点头。我接着分析,“可昨天,那跳舞吧,是真强不起来啊,没有优势领导不来啊,我们男生都不会呀。班副让大家参加,那我们就参加了,是吧?”
兄弟们继续配合着点头。我继续分析,“你想啊,赵凯做为班长,他肯定是想把舞跳好,希望当个强者嘛,至少也得往强者的方向努努力。所以他吃奶劲都使出来了,这个我可以做证。可小清你想想,那会儿你转他边儿上了,没鼓励鼓励吧,还说他捣蛋——当然,这个我也可以做证,我正好也在边儿上,是不。我分析赵凯寻思,那怎么办?就不捣蛋呗,借个坡下驴,发扬风格做点贡献,给你们女生腾点儿地方,是吧——你看,我的分析有没有道理。”我侃侃而谈口若悬河,自认算是完成了心理层面的合理解释。
唐燕听了我的解释嘿嘿直乐。小清照我肩头就是一巴掌,“你就是那坡儿呗?”还没等我回答,就见赵凯也噗嗤一乐,冲着小清撇嘴道,“你就是那驴儿。”
“好你个赵凯!”
大家说说笑笑,围成了圈子打球,间歇休息的时候,两三个人继续练习传球动作,其他几个人围在一起席地而坐闲聊着天。我看到小清闭目养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许是对我的戏说和周萌的建议竟入了心。我左瞧右看,见大家的注意力此刻并没在我这里,于是找个机会凑近依依,悄悄把租房子的消息告诉了她,问她有空的时候愿不愿意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