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整个端王府都沐浴在一片安宁中,只有偶尔的虫鸣,打破这夜里的宁静。那床上的一团突然动了一下,半晌,一个人影站了起来。赵闯穿着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具,背上背着两把刀,走到门口处,又忍不住回来将两个玉杯藏进了兜里,然后从窗户翻了出去。
赵闯的身影在黑暗中化作一道黑影,贴着墙壁,迅速掠了过去。他的目标是王府西面的马场,那里有他的汗血宝马。赵闯跳进了马场,很快找到自己的马,然后冲出了马场。黑暗中似有人影闪过,赵闯知道有青衣骑跟着自己,那些人来去如风,他不知道有多少人。
繁华的京都被黑夜所吞噬,整个京都显得十分安静。马蹄已经用布包上,所以马蹄声十分轻,汗血宝马,身体灵巧,速度很快,就如同一阵风吹过。赵闯趴在马背上,骑着马在整个京都绕了一圈,然后弃了马,自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马往南门而去,赵闯则入了北门。
他贴在北门的城墙上等了片刻,一根粗粝的绳索便落了下来。赵闯连忙将那绳索绑在身上,双手紧紧拉着绳子便往上攀爬。他的右手不便,只余左手,所以爬的时候有些吃力。
那城墙约十丈高,赵闯爬了一半,全身的力气似乎都用尽了,眼睛发红。他咬了咬牙,想着幽州城中的小家伙,突然多了一股劲。
赵闯的左手攀上了城墙边缘,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拉着赵闯的手,便将他拉了上去。赵闯坐在了地上,气喘嘘嘘,斜着一双眼睛看向来人。
“大当家,你怎么把自己包成这样?像只黑乌鸦,嘎嘎嘎,哈哈哈哈!”来人人高马大,头顶鸟窝,正是谭云三州土匪二当家,赵闯的二兄弟。
老二笑得越来越大声,赵闯连忙伸出手,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再笑,老子把你扔下去!”
老二连忙禁了声,顶着一张豪气的脸,却做了蹭了蹭赵闯这样娘气的动作,以表示自己错了。
赵闯:“……”
“只有你一个人吗?”赵闯问道。
“不是,有……”老二掰起手指数了起来,“老五一个,老七一个,小布子一个,阿丁一个……大当家,我的大黑马算吗?”
赵闯:“……他们在哪里?”
“在城门外十里接应。”老二道。
赵闯踹了老二的屁股一脚,然后道:“跟着老子!”
他们二人蹭到了另一边。十丈的高度,下面便是护城河,从城墙上看下去,什么都看不到。一根绳子正挂在城墙边缘,赵闯看了老二一眼,然后道:“老二,你给老子先下去。”
老二站在原地不动:“大当家你先下。”
赵闯看了看自己的手,左手拉着绳子,身体落在了外面,然后缓缓地滑了下去。护城河的水声越来越明显,赵闯的脚终于沾了地。他站到一边,朝着城墙上吹了一声口哨,便坐了下来。手上已经被绳子磨得起了泡,斑斑血迹,甜甜血腥味,赵闯心中叹息,还是原来的那副身子好用。
赵闯等了一刻钟,老二却还没有下来。赵闯心中开始不安,他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情景看得并不清楚。赵闯抓着绳子,下意识地拧着那绳子。城墙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口哨。那口哨的意思是‘有危险,不要管我,快走’。赵闯手猛地一紧,老二有危险!
此时回去,等于自投罗网。不过片刻,赵闯便下了决定,手中抓着绳子,往上爬了回去。一上一下,现在又上去,赵闯几乎脱力。城墙上黑漆漆的,完全没有老二的身影。
沿着城墙走,那尽头突然亮起了一抹光。赵闯悄声走了过去,在他靠近那个地方的时候,灯光突然亮了起来。赵闯转头就见后面站了两个人,两人俱是一手拿火把,一手拿剑。身着青衣,青衣骑。
赵闯看向前方,那越来越亮的火光中,端王正站在那里,身着紫色蟒袍,头发束起,微微低着头,眼睛正落在右手的玉扳指上,左手手指轻抚着那扳指,嘴角勾出一抹笑。
当看到他身边的人时,赵闯瞪圆了眼睛。老二正跪在地上,双手分别被抓着,嘴里被塞了东西,眼睛直直盯着赵闯,不断地挣扎着。
赵闯瞪着端王:“放开他!”
端王笑了:“这是秦王派来的奸细,按照律法,通敌卖国,应当处斩。”
秦王派来的奸细?这明明是老二!
“这是老子的人,怎么成了秦王派来的奸细?”赵闯愤怒道。
端王终于抬头看了赵闯一眼:“闯王既然想着逃跑,又可曾想过会不会连累旁人?”
赵闯将身上的刀扔在了地上:“老子不跑了,你放了他!”
端王看了老二一眼:“将他押入天牢!”
“你!”赵闯的眼中冒着火。
“只要闯王安分地呆在这京都之中,他便不会有事的。”端王道。
赵闯怒瞪了端王一眼,粗声粗气道:“好!”
端王笑了:“天黑了,闯王先回去歇着吧。”端王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道,“闯兄,你今日的装束,确实有几分意思。只是,就算你装成女人也没用,因为你身上的香气……不会变!”
赵闯瞪圆了眼睛:“你在老子身上下了东西!”
“茗香,只是一些味道罢了,并无毒性。这味道十分厉害,闯兄,无论你走到哪里,凭着这味道,本王都可以找到你。”端王走远,声音也越来越轻。
赵闯站在原地,包裹在面具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所以今晚之于端王而言,不是猫抓老鼠,而是猫玩老鼠,他的一举一动,端王都了如指掌。亏他还以为绕了几圈已经彻底摆脱了青衣骑!
赵闯又住回了原来的地方,只是这一次人质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老二在天牢中陪着他。
赵闯第二日便去看了老二,赵闯去的时候,老二正抱着一只猪蹄啃得欢快。端王确实没有食言,老二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除了不能走出天牢。
老二见了赵闯,啃猪蹄的动作顿住,似纠结许久,又忍不住咬了一口,然后再递到赵闯的面前:“大当家,吃。”
赵闯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就知道拿吃过的给老子吃!”
老二委屈地收回了手。
赵闯在他身边坐下,然后问道:“老子不在的日子里,睿宝有没有躲在被窝里哭啊!”
“睿宝儿都和那臭书生一起睡,我不知道他晚上有没有哭啊!大当家,你不知道,你走后,那臭书生可凶了,给我们树立了八条军规,吃肉都有限制!我都不敢进他屋,哪敢去掀他的被窝?”老二道,开始告状,“那臭书生忒不要脸,老三那急性子都怒了,气得他拿着刀要去砍了那臭书生!”
赵闯哼哼两声:“然后呢?”
“……然后老三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地扔了出来。那书生,看着没二斤肉,拳头倒是厉害。”老二闷声道。
赵闯得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看是谁选的人,诸葛泷呀,也就比老子差那么一点点,打你们这些蠢蛋,还是打得过的。”
“大当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
“老子就这么说你们咋啦?”
于是探监就成了一场吵闹,最后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差点动手。老二一推就把赵闯推到了地上。
老二:“……”狐疑地看着自己的手。
赵闯:“……”
“大当家,你怎么了?”老二哭丧着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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