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让她惹事。
小长房的洁小姐岂是好招惹的,连老夫人都不怕,万一小姐发脾气弄伤这只猫,估计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唤了半天,该死的傻猫仿佛失聪一般,无动于衷,居然还斜着脑袋打量她!刘玉絮气不打一处来,恶向胆边生,捡起块石头狠狠砸过去。
小畜生,去死吧!
嗷呜——
石头当然砸不到机敏的山耳猫,它纵身闪避,浑身的毛立起,尾巴竖的好似一根旗杆儿,叫声更是咕噜噜的吓人。
这……这小畜生,吓唬我呢!刘玉絮怂了,提着裙角便跑,也不管身后红绸的死活。
山耳猫扑过来,红绸本能的挡在刘玉絮跟前,脖子被猫爪生生抓出四道血淋淋的口子。
啊!红绸惨叫一声。
诧异的回头张望,刘玉絮几乎要吓尿了,红绸一脖子血,冲她喊,“小姐快跑啊!”
啊——
刘玉絮尖叫,跑的比兔子还快。
杀人啦,杀人啦,洁娘家的小畜生要杀人了!
听见呼救,周围立刻涌来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大家一起围过去,忧心忡忡的问,“絮小姐,畜生在哪?”
畜生就在这里啊!她指着自己大声尖叫。
你们眼瞎了吗,没看到它挠我裙子?
婆子们望着她,表情十分微妙。
你们这群蠢货!快去找啊,别让它跑了,就是那只灰色山耳猫,捉住它重重有赏!刘玉絮继续尖叫,吵得人耳朵发木。
婆子们一哄而散,去捉猫。
当然不可能捉住。
回到二房,刘玉絮随便指了个丫鬟照顾受伤的红绸,便不放在心上,满心都是那只该死的猫。
她也想要一只如此可爱的小东西,却没想到这玩意这么野,怎么就不抓花洁娘那张狐狸精似的脸呢?
刘玉絮身边还有个贴身丫鬟红罗,平日里没有红绸得宠,听完小姐的抱怨,感觉出头的机会来了。
“小姐,依奴婢之见,咱们最好按下此事,不再声张。”
放屁!难道让我吃哑巴亏!刘玉絮眼睛一瞪。
红罗小心翼翼赔笑,“可是这样大张旗鼓,就算解了恨也招来洁小姐的恨,奴婢倒有个法子。”
快说。
“奴婢的哥哥曾是山上有名的猎户,最会配一些野物喜欢的药丸。野猫嘛,成天钻来钻去,生病了死了很正常啊,谁知道在外面吃了什么,谁能怪到小姐您的头上,就算是太太……也不好责备您吧?”红罗细声细气的笑。
呵呵,你这鬼丫头!刘玉絮忽然神清气爽。
“可是那只猫不吃生人的东西。”
“大多数野物都这样,可是它会闻啊,这是畜生的天性。”
刘玉絮大大的眼睛顿时闪起兴奋又恶意的光。
“那种药只要闻上三五回,铁打的畜生都撑不住。”红罗的细声细气有着掩不住的阴测。
山耳猫肯定不会吃外面的东西,但本性使然,一定会上去闻一闻。
转了转眼珠,刘玉絮掩着帕子笑起来,畜生吗,生个病莫名其妙死了确实正常,可怜洁娘又要伤心了。
红罗也跟着笑。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刘玉絮退下只红宝石戒指,顿了顿,又戴回去,转而抹下另一只素面赤金的赏给红罗。
******
翌日,刘玉絮打扮的花枝招展,亲热的挽着姐姐的手,一同参加高禄公主的马球赛。
赏花会结束,高禄公主对刘玉筠青眼有加,两人十分投缘,觉得这个女孩嘴巴甜,说的话都仿佛春风吹进心坎里,比那些一听就是溜须拍马的声音舒服多了。便有意记下她的名字,正好宫里有马球赛,多一个人多点热闹,高禄写了几张帖子,顺便将刘玉筠的名字也写上,又想起她还有个妹妹,因不能参加赏花会得见公主天颜而遗憾不已的妹妹……嗯,把她也捎上吧。
“宫里不比其他地方,我教给你的话可都记仔细了?”刘玉筠没好气的甩开她的手。如果不是亲妹妹,她实在不想跟这个蠢货一起出门。
“记仔细了,我的好姐姐,哪次出门我让你丢脸了。”刘玉絮娇嗔。
“把这金钗拿了,俗气死个人!”刘玉筠顺手拔下,丢给她。
梳妆的丫鬟心灵手巧,含蓄的建议刘玉絮不必戴那根金钗,但她不依,觉得不够隆重,便自作主张插头发里,孰料还没出门就被姐姐拔下。
心里当然不高兴,可是听姐姐的话没错。刘玉絮哼哼两声,将金钗丢给红罗。
于是,刘玉絮终于得偿所愿,踏进了金碧辉煌的宫殿,一路明黄曲折陡峭琉璃瓦,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最震撼心灵的不只是华丽,而是一种气势,唯有皇室才能散发出的势,令人忍不住要臣服,要膜拜。
其实这只不过是一处规模一般的皇家游乐场所,假如见过天极殿,刘玉絮或许会激动的晕过去。
她不禁想起之前偷偷听来的话。阿娘跟阿爹商量姐姐与她的婚事,想到这里,她偷偷打量一眼刘玉筠,姐姐可真漂亮,端庄又大气的美,所以才能配得上五皇子吧,失落之感油然而生,可一想到将来自己要嫁的人是沈肃,精神顿时又来了,五皇子又怎样,能有沈肃一根头发丝俊美么?
可是一想到洁娘会先嫁过去,她就恶心,巴不得洁娘早早夭折了才好。正胡思乱想,一阵马蹄声传来,她被刘玉筠拉到花丛后回避,身旁的宫人温声解释道,“马球赛快要开始,公子们正在入场。”
哇,这些就是参加马球赛的公子!刘玉絮睁大眼睛打量。
这个胖了点,这个瘦了点,这个不够高,看来看去连一个配给沈肃提鞋的都没有,她感到莫名的满足。
嗯?不对,有一个好看的,哟,还真好看!刘玉絮毫不矜持的伸长脖子张望,一点也未发现姐姐不悦的神情。
真是丢人丢进宫里。刘玉筠偷眼瞥了下身边的宫人,那宫人始终垂眸,标准的侍女站姿,也不知瞧没瞧见絮娘的怂样。
有个魁梧的少年上前拍了那英俊少年一下,“嘿,方二郎,走着瞧,今天我不会输给你。”
“好啊,试试看。”方晓恒坏坏的一笑。
刘玉絮的心也扑腾扑腾跳了两下。
方……方二郎?
能进这种地方姓方的人家除了方伯府不作他想。
方伯府的方二郎……原来这样好看啊!她怔怔发呆,忽然想起,这不是差点要跟冉娘定亲的方二郎吗?
呸,怎么所有好男人都紧着那两个贱婢先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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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渐渐痊愈,刘玉洁的气色好了许多,沈肃送她一瓶闻起来甜甜的药丸,吃起来也甜,还带着一点酸。
“每晚吃一颗,就不会做噩梦。”他说。
刘玉洁漫不经心收下,心里翻腾不已。
这果然是宝贝,可惜家里的大夫研究半天,也弄不明白配方,更别提做出来,难不成吃完之后再厚着脸皮跟沈肃要?
威宁侯府内,周明立在书房对着沈肃一脸贼笑,“您也太客气了,拿一瓶药算啥,直接问我要配方得了,我很大方啊。”
“你也太客气了,只跟我要一个孙潇潇,我看她不太像女人,要不换另外三个刚进府的,我也很大方。”沈肃慢条斯理道。
呃,周明艰难的吞咽了下,忙赔笑,“三爷,我开玩笑的。”
“我也开玩笑的。”
周明气得一个仰倒。
恶主欺奴啊,恶主欺奴!!
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坏主意,给人小姑娘药却不给配方,不就是为下回骚扰人家准备借口!
“这是策略,跟女人也是需要斗智斗勇的。”沈肃往后一靠,单手搭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你这么厉害,干嘛不教教我如何泡孙潇潇?”周明不服。
“不是我不教你,”沈肃叹口气,“你想泡的那是女人么?”
周明张口结舌。
杨树街的宅子已经选好,刘玉洁托阿娘的陪房管事去问了问价钱以及其他一些琐碎的事。管事回来禀告:“宅基风水不错,也不曾有过凶事,就是价钱偏高,契行的人一听是咱们府上的下人要买,立刻压低了价格,我算了算,十分公道。”
刘玉洁非常满意,抓了把银锞子赏那管事。
管事躬身退下。
她换了衣裳,重新梳头,一身男孩装扮,瞒着嬷嬷偷偷溜了出去,嬷嬷最近对她很不满,认为她变了,整日就知道往外跑,哪有这样贪玩的大家小姐。
绿衣假装没看见,埋头整理博古架。
外院的枫树红了一片,九安立在树下慢慢转着棍子,练武之人手脚勤快,很少闲下来。
对他很好的二小姐又来了,从怀里掏出一包热乎乎的东西递给他,“给,这是我亲手做的凫茈糕。”
凫茈糕啊!想起上回吃它的味道,九安吞了吞口水。
她可真聪明,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爱吃什么。
“谢谢姐姐。”他双手接过,又觉得不对,天天被那群奇怪的丫鬟围着,他见了谁都这么说,但她不是姐姐,她是小姐,九安改口,“谢谢二小姐。”
“没关系的,你可以叫我姐姐!”刘玉洁眼睛酸涩起来,忽然又想起这不合规矩,会给九安惹麻烦,急忙补充道,“我是说背后,不给别人听见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姐姐。”
她摸了摸他的头。
头发又黑又厚,在脑后随意的绑了一条马尾,发质亮泽偏硬,可人却有一颗柔软的心。
九安抬眸望她,想要躲开,又怕熄灭她的热情,任她摸完后,才小声道,“姑姑说男孩子的头不能给人随便摸。”
那好吧,我以后不摸。她眼睛一弯,像月牙。
九安笑了笑,“你不是要做我姐姐吗,给你摸。”
她眼眶的水光被这句话拍了出来。
这可吓坏了九安。
“你为什么要哭鼻子?”他不解,可她哭泣的样子真好看,所以即使哭鼻子也值得原谅。
“我只是太高兴了……”她解释,并背过身揉眼睛。
九安转到她身前,想要为她擦一擦又觉得不对,急的两只秀气的手不知往哪放才好。
“这就是你说的玛瑙凫茈糕吗,很好吃啊,你也尝一口。”他将糕点塞进她嘴里。
她才止泪,小口小口的咬着。
她的嘴巴可真小,红色的肉嘟嘟,这让九安想起三月的莓果儿,又酸又甜的那种,也很好吃。
“我加了胭脂果,这可不是长安的胭脂果,是我祖母田庄里种的,可好吃了,不酸牙,改天我做糖葫芦给你吃好吗?”她又咬了一口。
嗯。九安点点头,将最后一块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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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总兵大人,外头来了两个小孩说要见你。”随从走进屋内禀告。
沈肃从一堆书册中抬眸,“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帘子后面就露出了那张熟悉的小脸,有着迷人眼睛的坏女孩洁娘,而她身后站着的那位,就是她的朋友吧。
一个娇浓可人,一个灵秀袭人,站在一起真是可爱又养眼,沈肃皱了皱眉,“进来坐。”
她拉着那小男孩的衣袖,仿佛护短的雌鸟,小心翼翼走进来,明亮的眼睛有期盼之色。
但凡有用到他时都是这个眼神。沈肃转眸,审视的目光投向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