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看着愁云惨淡,眉头紧皱的如烟,云紫生的思绪,不由回到西京湖上。
忆起那时云紫璃不顾一切的跳入湖中舍身救他,他的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脑海中,闪过她清冷淡漠,却在看到他时,温温润润的双眸。
他的唇角,又是轻轻一抿!
此刻,他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这种感觉丝丝酸涩,竟让他忍不住眼角发涩!
如烟淡淡地瞥了云紫生一眼,猜不透他低垂的脸上,会是何种神情。轻蹙了眉头微微一哂,她自桌前起身:“除了我,你可以依靠的,还有皇长子,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名义上的舅舅,不是吗?”
闻言,云紫生抬起头来,随即笑着颔首:“也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皇长子的舅舅!”
听着云紫生重复的这句话,如烟心头一跳,有一个念头飞快自脑海闪过。
如今,皇后殁了。
云紫生又是皇长子除了皇上外最亲近的人,若是由他开口,将皇长子交给她来养,日后在这后宫之中,她岂不是多了一层有力的保障?
到那个时候,赫连堂又有何惧?
想到这
一点,她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便脱口说了出来。
闻她所言,云紫生抬起头来,笑的满是嘲弄:“姐姐,莫要做不切实际的梦,你这是嫌我活的时间太长吗?以皇后跟皇上之间的感情,她知道我是冒牌的弟弟,皇上又岂有不知之理?你让我去打皇长子的主意,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杀了我吗?”
云紫生的话,就似是一盆冷水,兜头便倒在了如烟头顶。
被浇了个透心凉的如烟张了张嘴,面色变了几变,到底只得无奈一叹:“罢了,我不过随口一说!算算时辰,皇上也快回宫了,这会儿子,本宫便要前往太后宫里,与皇后守灵,你若是没事,便早些回去,千万记得这阵子要低调行事。”
“是!”
云紫生轻点了点头:“外面天冷,姐姐身子才刚好,到了那里,照顾好自己!”
如烟唇角,轻轻一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由侍婢伺候着披上披风,将毡帽戴好,她轻轻抬步,转身向外。
如烟离开之后,云紫生便也离开了锦华宫。
一路专挑小路走,他七转八转出了几个月亮门,行走在僻静的假山群中,打算穿过假山群经御花园离宫。
天际,仍旧不停的落着雪。
寒风凛冽,钻入襟口,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下,不由加快脚步。
却不想,忽地有人握住了他的脚踝,惊得哀嚎一声,整个人摔落在假山后的雪地上,浑身疼痛不已。
“你……”
心惊之余,看着仍旧抓着自己脚踝的那个人,他碍于身份,不敢出声呼喊,只得壮着胆子伸出手来想要脱离那个人的禁锢,却不想那人的手死死的,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
“见鬼!”
云紫生低咒一声,胡乱摸了块冰冷的石头,作势便要朝着那人手上砸去,却不想那人竟气若游丝出了声:“你是……云紫生?”
云紫生闻言,浑身汗毛直竖,举着石头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我是皇后娘娘的侍卫四文!”
四文浑身是伤,此刻更因伤重,虚弱到了极点,连说几句话都要费力喘息。
“你……”
云紫生一脸狐疑的看着四文,迟疑问道:“你既是姐姐的侍卫,如何会伤的这么重,还……”
“一言难尽!”
四文摇了摇头,咬牙说道:“云紫生,你姐姐是被人害死的,你可会信我?!”
云紫生一直以为,云紫璃是难产而死,死后杏儿烧了仁和宫,可是此刻听了四文的话,再见四文如此模样,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心中,瞬间被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所充斥,他深吸了口气,将手里的石头丢在一边,低声问着四文:“我……我该怎么帮你?”
四文闻言,心弦一松,忙道:“青萝太后那些人,只当我已经死了,这会儿顾不上我,所以暂时没有人来抓我,你想法子给我找些吃的,再给我弄身太监的衣裳,我要出宫去找皇上!”
“呃……”
说给四文找些吃的,弄身太监衣裳,云紫生可以做的到,不过他扫了眼血肉模糊的四文,心中实在怀疑的很。
四文这个样子,能混出宫就不错了,他身上的伤那么重,怎么也得养上三五个月才能下床……
不过,他思绪转了转,想着云紫璃已经死了,现在重要的是能不能为她报仇,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四文救了,只要四文活着,到皇上跟前去说明真相,不过是个迟早的问题!
打定了主意,他左右看了看,先把四文从小路拖到一边的假山洞里藏好,然后又急匆匆的返回锦华宫,去给四文寻身衣裳来……
***
慈宁宫,大殿之中。
依着王耐的辨认,在数具尸首之中,被认为云紫璃的那具尸体,头蒙凤纹殓布,横躺于大殿之上的灵榻之上。
灵榻前。
当值的小太监,手里动作不停,一直往火盆里填着冥纸。
再往前看。
伶贵妃和一众命妇,皆都一身素衣,面色哀怜的依次而跪。
如烟缓缓地步入大殿之中,视线陈莺脸上扫过,她心中黯然一叹,缓步上前,跪落于伶贵妃左侧。
微微侧目,睨着如烟,陈莺轻声问道:“如嫔妹妹用过药了?”
“是!”
如烟轻轻颔首,语气低婉柔弱。
方才,便是伶贵妃,让她回去先吃了药,再过来守灵的。
“如今,宫中正值多事之秋,太后和本宫尚顾不得妹妹,你便要更加自己的珍爱自己。”陈莺抬手,拿手里的帕子,轻拂鼻梢,说话的气息,虽十分孱弱,但语气里,却透着毋庸置疑的权威。
如今,皇后已薨。
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除了青萝太后,妃位品阶最高的,便是她这位贵妃了!
如烟闻言,心下思绪微
转,淡淡地垂首应声:“姐姐的话,嫔妾记下了,嫔妾谢姐姐关心。”
陈莺唇角微微一勾,脸上却不见笑意,因香烛的味道而忍不住轻咳了下,她转而望向灵榻上的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云紫璃,而后双眸紧闭,开始轻声诵经。
眼前,陈莺病弱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怜爱之情,加之她此刻正尽心尽力的,为云紫璃念着度人经,若这一幕,让皇上看见了,必会觉她贤慧恭孝!
有意博宠,却不露锋芒!
如烟知道,比之萧染儿,陈莺只怕要难对付千倍百倍。
不过,面对陈莺,她倒是不怕什么!
单就陈莺与青萝太后同宗,出身陈家,便注定她不可能登上后位!
不过,如今皇后薨逝,皇长子由谁来抚养,便已成了关键!
青萝太后不可能,安阳大长公主听闻这几日因皇后只死,而自责不已,已然闭门谢客,可……陈莺如今怀着一个,还能再养一个?
如烟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抚养皇长子的美差,便是没有云紫生出面,说不得也会落到她的身上!
思绪至此,她瞬间眉飞,然尚不及色舞,便意识到场合不对,双眉微微一颦,睇了眼灵榻上的尸体,不禁也跟着缓缓垂下眼帘,口中喃念起度人经。
***
太后寝殿中。
苏合香,香气清新,宁静,致远。
锦榻之上,青萝太后一脸倦容,正闭目小憩。
殿门,吱呀一声,自外被人推开。
她微抬了抬眸,见是孙姑姑,复又闭上双眼,懒懒出声问道:“何事?!”
方才,她已下过旨意。
殿外之事,悉数交由伶贵妃处理,由孙姑姑从旁协助。
既是此刻,孙姑姑进入寝殿。
想来,她便该是有事要禀的。
“启禀太后,安王侧妃进宫,请旨要为皇后娘娘守灵。”
孙姑姑微福了福身,缓步上前。
见青萝太后眉心紧蹙,她行至太后榻前,伸手为青萝太后轻揉鬓角,想藉此让她舒适一些。
“安王侧妃?!”
想到沈灵溪,太后半眯的眸子,微微睁开了些,眼底尽是轻视与不屑。沉默片刻,她轻叹说道:“身为臣妻,皇后薨逝,她自该在皇后灵榻前恭守!”
“奴婢明白!”
孙姑姑轻应一声,垂首点头,却不急着退下。
青萝太后微微侧目,睨了她一眼,轻声问道:“还有事?”
“是……”
孙姑姑有些迟疑的应了是,踌躇着看了青萝太后一眼,沉默半晌儿才道:“安王侧妃说,安王爷自皇后薨逝之时,便茶饭不思,总是醉生梦死,今儿一早还感染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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