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姑看着眼前不顾一切的青萝太后,心下忍不住咯噔了下!
她自小跟着青萝太后,在青萝太后身边伺候多年,如何不知青萝太后的手段,那是要多狠辣,就有多狠辣,是以在过去这几十年里,她凡事谨小慎微,生怕出了纰漏。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
若是可以,她也想从一而忠,落个忠仆的名声。
可是……想到如今自己的侄儿一家的命都攥在别人手里,她咬了咬牙,终是压下心中不安,面色凝重的看着青萝太后:“太后,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不便假以他人之手,奴婢觉得,还是应该奴婢亲自出面,如此也更加稳妥一些!”
青萝太后看着孙姑姑万分凝重的脸色,不禁心怀安稳丰。
想到孙姑姑是她跟外界联系的唯一途径,她语重心长道:“好在赫连远没有禁足于你,哀家这阵子,全都靠着你,你此去千万小心,莫要让人抓住了把柄!”
“奴婢自有分寸!”
孙姑姑再次恭了恭身,离开佛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想起赫连远说起天色已晚的说辞,不禁冷笑了笑,去了锦华殿。
眼下,宫门还有一个多时辰才下匙。
什么天色已晚。
不过是皇上打定主意不让青萝太后如愿罢了!
想到她此行锦华宫要做的事情,她不由深吸一口气,暗道一声那人果然厉害,竟然能猜得到青萝太后走投无路,能想起的便只有如嫔。
只是,若照那人的意思行事,她跟太后多年的主仆情分,也就算断了。
在此一刻,主仆之情和自家亲人的性命,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
云紫生因为救了四文,时不时便会进宫探望受伤的四文。
念着他在这件事上多少也是有功的,也算是四文的救命恩人,一文和三文对他进宫一事,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
这不,今儿他探望过四文,便走小脸到了锦华宫,来看一看自家姐姐,与她闲话家常。
锦华殿,花厅里。
如烟和云紫生,分坐桌前,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什么,两人的兴致都不算太高。
不多时,秀秀死后顶差的宫人冬梅自殿外进来,福了福身禀道:“娘娘,孙姑姑来了。”
闻言,如烟心下一惊,端着茶杯的手微顿!
见状,云紫生不明所以的轻笑道:“青萝太后不是被禁足了吗?这孙姑姑怎么还能到处溜达?”
如烟轻蹙娥眉,喝了口茶,将茶盏搁在桌上,柔声叹道:“谁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明明禁足了青萝太后,却留一个孙姑姑在外面随意蹦达,可能是想从孙姑姑嘴里知道青萝太后过的如何不如意吧!”
“青萝太后落得如此下场,那是罪有应得!”
过去,云紫生和如烟,全都听命于青萝太后,如今青萝太后害死了云紫璃,被赫连远软禁,他们姐弟才算恢复了自由。
如今,云紫生提到青萝太后,便恨得牙痒痒:“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不知这老妖婆这会儿过来有什么事儿?”
“不外乎是青萝太后有什么指示!如今她被禁足,贵妃和陈家又弃了她,她能想起我们,也不奇怪!就不知她此刻为何事而来?”
如烟冷笑一声,眸华微眯着对云紫生说道:“本宫与孙姑姑有话要说,你且先回避一下!”
“这个没问题!”
云紫生唇角轻勾,仰头喝完了手里的茶,起身进入偏殿内暂避。
须臾,冬梅将孙姑姑带进殿来。
孙姑姑抬眸,对如烟笑笑,缓步上前,对如烟福身行礼:“奴婢参见如嫔娘娘!”
“孙姑姑可是稀客,免礼吧!”
如烟看到孙姑姑,一改方才冷淡,忙亲自上前,将孙姑姑扶起,轻笑了下,出声问道:“就不知姑姑此行所为何事?”
如烟的抬举,让孙姑姑十分受用,起身之后,她含笑道:“奴婢,是奉了太后懿旨,来与娘娘送个手脚俐落的奴才过来!”
闻言,如烟黛眉轻蹙。
孙姑姑的话,说的十分婉转。
不过,她又怎会不知,太后此行,必有所图!
见如烟轻蹙着黛眉,深深凝视着自己,孙姑姑低垂着眼睑轻道:“太后娘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有机会见见小皇子。”
闻言,如烟眸华倏地一眯!
青萝太后跟赫连远都已经水火不容了,会想要见赫连远的儿子?
这件事情,她可不能答应!
如烟心里打定了主意,眉心皱的更紧了些:“如若太后娘娘果真要见小皇子,应该去跟皇上请旨,本宫可无能为力!”
“皇上若是准,奴婢何苦再来这一趟?”
孙姑姑温和笑着,对如烟的态度却是不卑不吭:“太后娘娘说
了,如今这后宫里,皇上连贵妃娘娘那里都不去,就只来如嫔这里,这个方便无论如何都是要如嫔娘娘给行的!”
“那怎么行?”
如烟变了变脸色,十分坚定道:“若本宫擅自让人抱了小殿下去见太后娘娘,即便太后不会让小殿下有丝毫闪失,单就此事让皇上知道了,只怕日后……皇上连本宫这里都不来了呢!”
“如嫔娘娘的脸,长的极美,皇上来不来,那要看娘娘的本事……”孙姑姑早就料到如烟会拒绝,倒也不恼,只是语气顿了顿,意有所指的道:“如若太后见不到小殿下,一气之下说仁和宫的事情,如嫔娘娘也有功劳,不知皇上会如何……”
如烟心下瞬时一惊,不等孙姑姑把话说完,眸色一厉,道:“孙姑姑何苦含血喷人?当时本宫卧病在床,如何能……”
孙姑姑冷笑,打断如烟的话,不冷不热道:“能不能是一回事,太后娘娘说了,皇上信不信,那是另外一回事!”
如烟霎时间,如坠冰窟一般,整个人周身发寒,怒瞪这孙姑姑低声喝道:“孙姑姑,你莫要欺人太甚!”
“如嫔娘娘,这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意思!”孙姑姑仍旧一脸镇定,不以为然道:“她老人家说,若娘娘不肯就范,便让奴婢将如嫔娘娘也扯到那件事情里去,啊!娘娘那个时候,确实卧病在床,不过事后听说伶贵妃去了仁和宫,便也拖着病体去了,您去的时候,小殿下已经顺利降生,您恨皇后娘娘夺了您的身份,嫉妒她尊贵顺遂,便在仁和宫外放了把火……”
“你闭嘴!”
如烟眉心紧皱,花容失色的看着孙姑姑,因心中气极,她连气息都开始不稳起来,半晌儿之后方才恨恨说道:“孙姑姑带的奴才在哪儿,直接留下便是,莫要再多说什么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娘娘这样就对了嘛!”孙姑姑憨憨一笑,圆润的脸庞,泛起一丝愧色,用力握了握如烟的纤纤玉手:“奴婢让如嫔娘娘为难了,这一切都是奴婢的罪过,不过太后娘娘眼下思孙心切,正眼巴巴的张望着,若娘娘应下此事,日后在她老人家面前,保准儿能落个好!”
如烟闻言心里苦笑,如花般的俏脸阴沉无比。
鬼才信青萝太后会思孙心切!
她还指不定把那孩子抱去做什么呢!
如今青萝太后自己都落不了好,谁稀罕在她跟前落好?
不过现在,她被逼迫至此,已然别无选择!
想到赫连远事后必定震怒,她用力将自己的手自孙姑姑手上抽离,咬碎了一嘴的银牙,道:“孙姑姑意思,本宫省的!”
在这深宫之中,有的时候,你不生事,并不代表,事情不会来找你。
其实,如烟没有想到,即便她千方百计,躲开了仁和宫的那件事情,到头来却还是被人逼迫至此!
那夜,我没有去过仁和宫。
可是若青萝太后一口咬定,事情跟她有关,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没办法洗清自己了!
眼下,她明明知道,皇上若是来此之时,她让人偷偷抱走小皇子,便是推说不知情,也定会惹了皇上厌恶。
可她,却不得不让孙姑姑在自己身边安插上眼线,应了青萝太后的心意。
因为,她怕!
她怕,那件事情,传到赫连远的耳朵里。
她知道自己在赫连远心里的分量,比谁都清楚,如若真的那样,她的小命,只怕也就不保了。
“娘娘果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孙姑姑微微一笑,淡淡垂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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