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沈凝暄送过信后,重回奉贤宫,陈莺和萧染儿也先后抵达奉贤宫。
然,与陈莺同行的,竟还有青萝太后身边的刘姑姑。
刘姑姑面上,恭谨二笑上前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见过几位娘娘!”
云紫璃浅笑依然,黛眉轻挑:“刘姑姑请起。”
“谢皇后娘娘!溲”
刘姑姑直起身来,低眉敛目的对云紫璃说道:“太后娘娘有旨,请皇后娘娘得空到慈宁宫走上一遭。”
云紫璃挑眉,心中思绪微转,面上却是笑容依旧:“好!”
刘姑姑见她应了好,旋即笑看了看几位妃嫔,“方才萧姑姑到初慈宁宫时,太后刚用过早膳,不过她老人家听说几位娘娘要到皇后娘娘这里用膳,心中十分欣慰,已然对御膳房有所交代,如今精膳齐备,让几位娘娘吃好,喝好。恧”
刘姑姑的话刚刚落地,便闻赫连远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今日这奉贤宫里,还真是热闹啊!”
闻声,云紫璃凤眸微眯。
殿内几人,则皆都面露喜色。
她们几人纷纷起身,皆都对着殿门处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嫔妾参见皇上!”
……
“都起来吧!”
赫连远带着一文进入大殿,视线自己人身上一扫而过,脚下却不曾有过分毫停顿,大步向前,最后立身于云紫璃身前。
彼时,云紫璃尚还福着身。
他亲自伸手,将她扶起,拧眉说道:“方才一文到御膳房传膳的时候,听闻你这里有宴,朕便也过来凑个热闹……可是来晚了?!”
“皇上来的正是时候,臣妾这里的早膳还不曾开始!”
云紫璃由着他的手,直起身来,将主位让出,自己则安坐一隅。
赫连远垂眸,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刘姑姑身上:“刘姑姑这会儿过来,所为何事?”
“这……”
刘姑姑知赫连远如今恨极了青萝太后,声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遭了池鱼之殃,心下不由忐忑起来。
云紫璃见状,淡淡笑说:“太后有事情要见臣妾,让刘姑姑过来传话。”
闻言,赫连远眸色微深。
刘姑姑心下微寒,忙出声请辞。
赫连远跟青萝太后过不去,倒也犯不着为难她个做奴才的,待刘姑姑走后,御膳房也把早膳送了过来。
须臾,大殿的桌案上,各种珍馐呈然于上,杯觥交错中,各人心下,思绪暗转。
席间,赫连远数次亲自为云紫璃布菜。
他的这一举动,看在众人眼里,皆都艳羡不已。
陈莺眸色温煦,静静地凝睇着赫连远对云紫璃的柔情蜜意,内心悸动之余,却又莫名蹙眉。
赫连远的个性,那只对一个人深情,对旁人可谓薄情。
可是他眼下的举动,却有些让她看不明白了。
就算碍于端顺公主的身份方才如此,他也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啊!
心中左想右想,总是不得关键,陈莺苦笑了下,先小酌一杯,便自案上抬头:“姐姐背井离乡,初来大吴,一切可还适应?”
云紫璃展颜一笑,颔首回道:“一切尚好,有劳妹妹挂心了。”
陈莺轻道:“前阵子臣妾协理六宫,姐姐初到,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臣妾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边上,云嫔见此,巧笑出声:“皇贵妃姐姐不必担心皇后娘娘过的是否适应,皇后娘娘出身新越宫廷,这后宫事宜处理起来,自当得心应手才是!”
闻言,云紫璃则唇角含笑,眸中会意深邃。
凝望云嫔,她心下百转。
眼下的云嫔,倒有几分像王府时的萧染儿,竟然仗着青萝太后的偏爱,挤兑起陈莺来了。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相对的,太跋扈的人,便是宫斗之中的出头之鸟。
如今,萧染儿学会了蛰伏,而云嫔初入宫闱,却仗着青萝太后而如此高调……她,是还不曾尝尽这宫中百态啊!
陈莺听了云嫔的话,眸光微转,看向云嫔。见云嫔满是挑衅的看着自己,她轻轻一笑,荣辱不惊的对云嫔道:“妹妹说的极是!”
说话间,她轻盈起身,以退为进,朝着赫连远福身请道:“皇上圣恩,自臣妾出了月子,一直协理六宫事宜,还请皇上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由皇后娘娘执掌,臣妾从旁协助便是!”
见状,殿内众人皆都脸色一变!
宫中女子,唯争权与争宠!
她们谁都没有想到,陈莺竟会如此轻易的便交出大权。
赫连远抬眸,低睨陈莺一眼,见她低眉敛目,似是真心要交权,他并未言语,只眸色温柔的看着云紫璃。
云紫璃眸华轻抬,与赫连远对视一眼,凝向陈莺:“如今本宫身为中宫皇后,掌六宫之权本是应该,不过本宫听闻,皇贵妃临产之前,宫中事宜皇上交给了萧妃,但是后来皇贵妃临产之时,太后娘娘又将后宫大权握于手中,直到皇贵妃出了月子方才交给了皇贵妃,不知此时可属实?”
闻言,低眉敛目仍旧福着身的陈莺面色微变。
场面话谁不会说?
她不过是说两句场面话,却不想人家好像当了真!
“确实如皇后所言!”半晌儿,见陈莺依然如此,赫连远声音低沉道:“之前朕确实将掌宫之权交给了萧妃!”
这些,陈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既是如此……”
云紫璃唇角弯弯,淡笑着说道:“那日后本宫掌管六宫,便由萧妃来协理吧!”
她此言一出,陈莺猛地抬起头来。
云紫璃正对上她的视线,目光淡淡道:“听闻皇贵妃的身子,一直不好,自诞下二皇子之后,更是虚弱,如此孱弱,本宫怎舍得让你再为六宫之事操劳?协理之事便交给萧妃吧!”
“臣妾谢皇后娘娘为臣妾着想!”
陈莺轻应一声,这一句话说的差点就要咬牙切齿了,在萧染儿起身谢恩之际,她面色微白的坐了下来。
一场宴席,本该气氛活跃,经此一事,倒显得有些沉闷。
席间,有些人,虽吃着美食,却如同嚼蜡。
是以,晚宴并未持续多久,陈莺便先行起身,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席。
目送陈莺离去,云紫璃黛眉轻耸,眸中情绪复杂:“皇贵妃可是因为方才之事有所不悦?”
“既是皇后娘娘心疼皇贵妃,皇贵妃怎会不悦呢?”如烟浅笑一声,接着云紫璃的话盈盈起身,上前几步,她对赫连远福身道:“嫔妾昨日新得了一张凤尾琴,琴声清脆,犹如天籁,嫔妾心性一起,练了一夜的琴,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可兴致同行赏曲。”
萧染儿侧目,睨了如烟一眼,不等赫连远和云紫璃作声,倒是先行开口道:“如嫔妹妹的一曲《倾城色》练得出神入化,听者心动,本宫也练了许久了,就不知今日本宫可有幸一聆?”
闻言,如烟不禁眉心一颦!
她此行,无非是要撇下萧染儿和云嫔,引赫连远到锦华殿去,却不曾想萧染儿竟想着要跟去。
云嫔几步上前,对赫连远福了福身:“久闻如嫔琴艺精湛,嫔妾也想要一饱耳福呢!”
“既是萧妃和云嫔都想要听曲,一起过去也无妨!”赫连远转头,看着云紫璃,对上她的眸,唇角浅扬:“皇后娘娘的意思呢?”
对于如烟,他一直只视作云紫璃的替身。
在云紫璃出事之后,他之所以常去锦华殿听曲,无非是为了聊慰心中对云紫璃的思念之苦!
他相信,他的苦痛,云紫璃该是能够体会的!
云紫璃迎着他的视线,心里不禁泛起些许酸涩之意。
她何尝不知,赫连远对如烟好,便是对她好。
但即便如此,她的心里,还是颇为不是滋味!
原来,她心里,还是这么在乎吗?
暗自腹诽一句,她微微抿唇,问着边上的一文:“这会儿外面可还凉爽一些?”
“是!”
一文颔首回道:“不比午后炎热,有微风徐徐。”
云紫璃莞尔一笑,轻点了点头。
清幽的视线,自众人头顶一一掠过,终至与赫连远四目相对,她浅笑道:“秋高气爽,可惜了御花园里,那些应季开放的话儿,依臣妾之见,倒不如在御花园摆案,几位妹妹一并过去,一起听曲赏花也是不错的。”
如烟此人,虽不显山不漏水,但心中有城府。既知如烟想要邀宠,她自没有再容她荣宠的道理!
“就依爱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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