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一路开到了燕津附属医院,傅听夏瞧了一眼坐在边上的鲁伯成,心想这老头专业不怎么样,谱倒是挺大的。
鲁伯成换过了白大褂,就把傅听夏一把推给了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他叫蒋范范,是你的师兄,你先跟他转转吧。”
蒋范范……傅听夏心里想还好这位师兄不姓宋,要不然该叫“送饭饭”了。
蒋范范看着傅听夏笑道:“是不是对我的名字挺好奇的。”
“不是,师兄的名字起得别具一格。”傅听夏拍马屁地笑道。
蒋范范叹了口气道:“我爸姓蒋,我妈姓范,因为我跟了我爸姓,我妈觉得亏了,所以在名上就连用了两回。”
傅听夏只好笑了笑,蒋范范搭着他的肩上下看着他道:“你就是傅听夏。”
“对啊。”
“我真是听你的名字听得耳膜都快出老茧了,今天一看见你就浑身兴奋啊。”蒋范范又从上到下看了一眼傅听夏。
傅听夏一听见他说兴奋两个字,突然就条件反射性地稍微离了他一点距离,假装去看鲁伯成在干什么,见鲁伯成手脚麻俐地在给病人连接电极便道:“怎么教授还亲自做心电图。”
“啊,每个平均速度一分三十秒,除了心电图,什么超声,影像,教授都是我们院的纪录保持者。”
傅听夏想了想,感慨道:“没想到他做监测倒是挺有一手的。”
“教授可是在这家医院把心内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我们院的操作方式,规则都是教授制定的,燕津医院其它不能比,但我们心内却是京城最一流的。”
他说着,走廊里的电话响了,他过去接了一下电话,听完立刻放了下来,跑到门口喊道:“教授,救护车送来一个病人,心脏骤停了。”
鲁伯成立刻把手里的病人交给其它医师,连跑边问:“做过什么急救?”
“药物给治过了,不起作用。”
傅听夏跟着鲁伯成一路狂奔,他看着领头奔跑的鲁伯成心里想:“啊,这老头手快,跑步的速度倒也不慢。”
鲁伯成冲进了诊室,正在做急救的医师抬头道:“是急性下壁心肌梗塞的病人,药物给治之后,突然就休克了。”
“合并心源性休克了。”鲁伯成弯腰看了一下病人,又扫了一眼心监仪,连戴手套道:“准备穿刺针。”
傅听夏见鲁伯成从护士的手里一根针从病人的左胸骨扎了进去,不由轻声问蒋范范:“这是做什么……也算急救吗?”
“啊。”蒋范范笑道:“有的时候,送来的病人心脏骤停后,正常的手段都不起作用,那个时候我们就会用穿刺针从病人的肋骨中扎进去,用起博钢丝在心外膜那里再给它一个刺激,然后……”(注)
蒋范范笑着打了个响指,傅听夏转过头去。
“脉冲70。”
“脉冲75。”
“脉冲80。”
傅听夏看着鲁伯成镇定的指挥着急救,颇有一股大将的风范,实在想像不出他是个在课堂戴着眼镜念诗的酸腐老头,傅听夏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像大树一样的医生”那首诗。
“有心跳了。”旁边的护士松了口气。
“固定钢丝。”鲁伯成则神色不变地吩咐道。
“没见过,对吧?”蒋范范对傅听夏笑道:“怎么样,不是只有心外,我们心内也挺刺激的吧。”
“可是……鲁教授上的课真的……”
蒋范范说道:“教授是实干家嘛,实干家不就是光会干,不会说啊!”
傅听夏笑着看了一眼蒋范范,心想可以这样理解嘛,这位师兄的语文谁教的啊。
蒋范范凑过去小声说了一句人类能懂的话:“你想啊,以鲁伯成的地位,燕津怎么就让他上些不怎么重要的选修课呢,还不就是因为他的课实在烂到让人受不了吗?”
傅听夏笑着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靠在墙壁上。
蒋范范也靠在墙壁上道:“100个心脏病人,75个是冠心病,他们迟早要送到心外科去把心脏拉开来做搭桥手术,有很多人都说我心内也迟早都会送去给心外那帮人打下手。可是教授不相信,他觉得心内迟早不会比心外差,教授一直都很努力呢。”
傅听夏看着窗外的阳光微笑着在心里想:正确,以后这七十五个病人里,会有至少四十五个到心内来的。
下午上完了班鲁伯成请吃晚饭,傅听夏才发现鲁伯成还有一大长处,那就是很豪爽啊,请客吃饭不但烤全羊还要了一打进口啤酒。
“别客气,教授有的就是钱。”蒋范范小声道:“他在好几家做医药器材的厂子里占着技术股份呢。”
这句话鲁伯成听见了道:“说得对,别把我当许一夫那穷酸。”
虽然许一夫是个穷光蛋这是事实,但傅听夏还是不得不帮腔两句,他笑道:“那老头就是醉心医术,不太爱理俗务。”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医疗器材是俗务吗?”鲁伯成瞪大了眼睛问道。
傅听夏被一桌的人看得不太好意思,硬着头皮道:“我们干医生管治病的吗,医疗器材不是搞医学研究的人做的事情吗?”
“你错了,那师傅今天就给你上第一课。”
傅听夏心想我什么时候拜你当师傅了,不过想想也就自动忽略了。
“医学是一门科学,生命科学,物理是科学的基础,而医学将是一切科学成果的综合反应。当科学越来越发达,医疗的技术就会越来越先进,当医疗器械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医疗技术就会产生革新的意义。那种意义绝对大过你与许一夫做的心脏不停跳的手术。所以我为什么说心内将来肯定会比心外强,为什么我这么说?”鲁伯成用手朝前比了个手势:“因为我坚信随着医疗科技的发展,所有的外科包括心脏外科都会朝着微创的方向发展。”
傅听夏轻咳了一声,拿过啤酒喝了一口有些扫兴地想:妈的,这老头真是眼光好,都快赶上重生的了。
蒋范范举起了手里酒杯笑道:“那为我们心内辉煌的未来干杯!”
鲁伯成带的那帮人,三个当中倒有二个像他本人,喝了一点酒就又扭又跳的,表演欲旺盛,结果是大家都喝多了,连傅听夏也喝得有点熏熏然,好在鲁伯成就住在燕津学院分配的教师住宿楼里,所以他就搭着鲁伯成的车子回去了。
傅听夏回到了宿舍摔倒在了床上,方海一脸哀怨地看着他,傅听夏只好道:“不是我故意失约的,被鲁教授抓到医院了。”
“哇,真的,那鲁教授是不是要把你收他门下了,啊?”方海连忙扑了过来。
“嗯,大概是吧……”
方海一脸羡慕道:“那能不能给小弟引个路?”
傅听夏想了想,睁开眼道:“如果……你不要我在那帮女生那里引路的话……”
方海想了想,果断地放弃道:“那还是先引妹子的路吧。”
傅听夏头痛地闭上了眼睛,方海小声道:“你怎么听见妹子不激动呢?你会不会哪里有问题啊……”
“你才有问题呢!”傅听夏睁开眼睛道,“是你荷尔蒙分沁太旺盛了好不好。”
他说着拉起被子翻身朝着墙壁,心里却叹了口气,任谁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个男人干了一地的套子,要他马上去跟女孩子玩暧昧都会有些心理障碍的吧,别说他还有前世的那些记忆。
本来还以为这世可以轻装上阵,过上一辈子普通人的生活,结果车子还没开上道,就又开沟里去,傅听夏只要想到这些,就觉得又糟心得不行。
“听夏。”躺在上铺的男生突然伸出头喊了一声:“今天有你一通电话,我跟他说你没在,那打电话的人说,让你周六上午十点在宿舍里等他的电话。”
“谁啊。”
“不知道,他没说是谁,电话就挂了。”
傅听夏心里想会是谁呢,会给他宿舍打电话的,只有许一夫跟沈叔,沈叔现在应该还在火车上吧,那就只有许一夫会给他电话了。
即然许一夫说是让他周六等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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