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说,自己实在是受不了这份约束,想要去街上找个餐厅做学徒,学学人家的手艺。他白天出去已经看到了好些家餐厅,有做川菜的,有做湘菜的,自己每天会去看看,一旦有招工,他就进去,也不必另外出学徒钱。
他煞有介事地规划着:“等我学到些新菜式,以后回家可以开个小餐馆儿。打工真不是个事儿啊!”谷一鸣心说你吃得下这苦吗?秦军似乎看出了他心思,拍着胸脯说:“你们放心呢,只要叫我看过的、吃过的,我就能做出来,我出来本来就是为长见识的嘛,到时回家开个店几多好?打工真不是人做的,像坐牢一样呢……”晓月白了他一眼:“就你做不来,人家怎么都做得好好的?我怎么就能做?”吓得他立马吐舌头扮鬼脸。
“打电话回家了不?”一鸣看着他满脸愁苦、眉头紧皱的姐姐问:“胖胖还好吧?”
“没!”晓月低下头,淡淡的不想回答,一鸣便不好再问了。
车间的工作虽然繁重,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疼,但对于自小在农村长大的晓月,并不是忍受不下来。并且她在心底痛苦地认为:恰恰因为一刻不停地做着这繁重的体力活,才可以暂时麻痹自己的神经,减缓思念的痛苦。
她何尝不想知道孩子的消息?她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自己亲爱的宝贝蛋,梦里都是他的身影。走在路上看到年龄相仿的小孩,便会忍不住发呆。可她不敢打电话回家,她害怕自己一听到孩子的声音,便再也坚持不下去。
秦军对她倒是体贴,虽然连工作都没了,但媳妇儿吃的苹果和牛奶不能少。他也知道媳妇儿心里惦记孩子,自从上车出来到现在,晓月一天都说不上十句话,无论怎么逗弄,都难让她像以前那样咧着嘴开心地大笑。他于是每天晚上给媳妇按摩肩膀,一边给媳妇儿说些宽心话,说他妈一定会带好儿子,他妈有经验,而且又细心,身体也好。又说起日后的规划:有了儿子,日后少不得要在瑞城再给他买套房。把儿子养大也要花不少钱......等攒下钱了,回去到哪儿开店合适?做些什么菜式适合瑞城人的口味......
秦军向往地说:“等把儿子养大了,等他也结婚了,我们俩也就算完成任务了,可以整天钓鱼打牌,过上悠闲的生活……”
“你不用带孙子啊?”晓月打趣道。
“呵呵呵那是你的事嘛!”秦军终于看到媳妇儿有点笑模样了:“我就钓钓鱼打打牌就好了。”
“这就是你的梦想生活?”晓月从照片堆里抬起头:“我老娘说,这生儿育女,就如同种庄稼,就像那瓜田里的瓜藤,豆畔里的豆蔓。今年的种子好,明年的蔓儿才会壮、收成才会好。咱们辛苦一些、拼一些,下一代才会好一些。收了种、种了收,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枝枝蔓蔓、牵牵绊绊,永远都有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累啊。”
“也有辛苦也有甜嘛……”秦军安抚道。“那是!”晓月看着照片上儿子明亮忽闪的眼睛,想起小家伙头抵着自己胸口撒娇的模样,骄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