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醒来的时候,是次日下午。
乔予墨不在,病房里,言轻歌在陪着她。
她睁开眼时,一眼看到他,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一时间,沉默蔓延。
言轻歌喉结动了动,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沉默,似乎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他微微倾身,眉目间有明显的着急担心:“有哪里不舒服吗?”
大概本来想问她是不是记起往事了吧,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纪念只是看着他,没出声。
言轻歌抿了抿唇,站起来:“你别担心,缪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现在就去找他来,让他给你做个检查。”
转身欲离开,却发现衣服下摆有拉力传来。
他低头,看到白皙的手指拉着自己的衣服。
“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低低的声音带着小小的喑哑开口道。
他抬头,看了她片刻:“纪念,不要伤心。”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是,其它的都没有对她的担心来得重要。
纪念的脑子里,一幕一幕的片段,像是旧电影回放。
“如果,我一直不记得你,不去认识你,你会怪我吗?”
她依旧低低的开口。
这么多时间过去了,她早已经明白,当初她对他的喜欢,他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但是,后来,他对她的感情,早已经不比他对他的少。
“会觉得很遗憾。”
他垂着头看着她。
眸深似海,情深无涯。
若她说的成了现实,他亦是无法怪她的,但是,会遗憾一生。
她也觉得很遗憾。
看着他,她浅笑:“言轻歌,我想起来了。”
“嗯。”他伸手握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看着她,舍不得抽身。
事关那些选择还是决定,他都没有问,舍不得见她为难。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门口处传来声响。
两人抬头望去,乔予墨回来了。
看到病房里的两人,乔予墨总有种进了不该进的地方的感觉。
只是,看到纪念醒了,心里有点释怀也有点担心。
不知道她还好不好,是否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
言轻歌不舍的看了一眼纪念,站起身来:“我去找医生。”
“我去吧。”乔予墨开口说了句,转身离开。
“你是无法面对我吗?”纪念抬头看向他,眼底有几分玩笑的意味。
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后便只余下痛苦。
但是,就算她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言轻歌也还是不打算问她什么。
选择权从来都在她的手上,从他陷进去那刻开始。而他唯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无论她做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不会放弃。
缪医生很快来了,给纪念做了检查。
情况比想象中的还好,所有人终于放心了。
刚动过手术,不适合马上离开。
纪念在C市足不出户的修养了半个多月。
离开C市那天,天空阴沉沉的诉说离别。
她想起了所有的往事,与言轻歌之间的五年之约仍旧执行。
那天,他没有去送她。
“念儿,真舍得吗?”乔予墨与她一起离开,到机场时,忍不住的问了句。
他也已经知道了两人之间的五年之约,虽然一贯是任由纪念随心所欲惯了的,却也觉得这样的选择似乎并不是很好。
时间是世间最凶残的刽子手,五年,世事终是难料的。
纪念只是笑笑,没说话。
不可否认,五年或许是一场豪赌,可,她还是愿意赌这一场。
登机的时间近在眼前。
纪念给言轻歌发了条短信。
刚要关机时,电话响了。
没有来电显示,纪念犹豫了下,还是接起来了。
陌生号码,换作以前,纪念大概会有些犹豫不一定接听,但是,如今不同了。
经过了失忆的事,那些旧相识都被她遗忘了,号码更是一个都没有了。
所以,陌生号码也不一定是陌生人。
纪念还是接了起来。
“喂。”
“纪念……”
是童杉,声音里似乎带着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