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地陷的世界里奔走,不过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沈秋第一次见到孙露的时候,她和崇阳营很多女人一样,畏畏缩缩,一脸麻木,眼底是毫无希望的死气,仿佛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直到沈秋发现了她射击上的天赋,开始对她委以重用,孙露就像枯萎的花得到了滋润,慢慢的开始恢复生机。沈秋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来到崇阳营后经历过什么,只以为她是找到了人生的目标,直到前段时间大战之后。
在场崇阳营的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不管之前的训练多苦,演练多真实,但真正面临上场杀敌还是很辛苦,尤其这帮女兵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如男人,接受训练时间又不长,连着几天的作战让人疲惫不堪,只要不是致命伤,基本到了军医营帐中倒头就睡,伤口就由大夫们有空了处理。
沈秋没受伤,想着之前白玉瑾给的伤药还剩一些,孙露胳膊伤的重,就想给她送过去,结果到了医帐中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全都睡的死沉,连问都没得问,后来还是一个十几岁的护理小兵说不久前两个老兵抬走了一个睡熟的姑娘,说是要别的地方有大夫,不过要把伤员抬过去。
虽然疑惑为什么要将人抬走医治,但毕竟医务这块沈秋不清楚,也就没多想,结果走出不远就见偏僻角落处有人扭打,很快其中一个人影挣脱出来匆匆往过跑,另一个人紧跟着追过来。
沈秋盯着孙露散乱的领口和唇边的血迹,目光落在后面追来的那个人身上,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兵油子,下唇微微肿起,脸上晦气的神色一闪而过,紧接着就从容不迫的笑起来,“原来是沈校尉,孙姑娘真是急脾气,本想着包扎完休息一会儿我们再送她回来,结果她等不及,非得自己跑回来。”
也许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笃定了沈秋即使看破没没法说出去,对方的态度颇有些有恃无恐。
沈秋看到孙露眼底的惊慌和哀伤,缓缓笑道,“麻烦你了,她就这性子,白小将军还跟我说过她呢,明明埋伏是个沉得住气得活,偏偏一幅急脾气,也是有趣的紧。”
对方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晦涩,马上嘿嘿笑道,“能得白小将军青眼,孙姑娘好本事。既然碰到沈校尉,孙姑娘就托给您了,我们还有其他活儿,就先去忙了。”
看到那老兵离开,孙露神情明显放松下来,努力朝着沈秋露出一个笑容来,虽然难看,却遮不住眼底的亮光,沈秋心里涌上酸楚,不过是一个想要活的好的女子而已。
她没有问发生了什么,这个姑娘忍到了现在,并且学会了挣扎反抗,她的任何痛苦她都无法感同身受,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的等着她破茧成蝶。
可是回到自己房中,沈秋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机灵可爱的小石头都没能让她的心情得到缓解。虽然心中一直有猜测,但真正亲眼看到,受害的还是自己手低下的姑娘,让人无法忍受。
她偏偏什么都做不了,这个时代对女人的残酷超乎想象,这种事情别说捅出去,她还得尽量捂住,否则众口铄金,崇阳营几千人都会被毁掉,而和它紧紧连在一起的白家军也会受到影响。
沈秋憋着气告诉自己要等机会,白玉瑾就这样不长眼睛的撞了上来。早上醒来因为宿醉头疼的要命,洗漱照镜子时发现嘴唇有些肿,还有微微的刺疼,本是调笑着问林香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林香眼神闪烁,一眼就让沈秋看出了问题,听到白玉瑾轻薄她的时候,沈秋的火气嘭的一下在胸腔炸开,但多年的冷静也让她意识到机会来了。
他们既然觉得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能说出口,那么就心照不宣的来解决,就像女人不能说出自己被当做了女支女坏名声,难不成他们能说出自己把崇阳营当军女支所么?
而杀鸡儆猴,白玉瑾估计会成为史上最有威慑力的鸡。于是沈秋释放了自己的火气,并趁机上交了她搜集的一些证据,很隐晦的东西,带血的匕首、瓷片、尖锐的石块和沾满斑点的裙子,以及一包避子药。
白将军的阅历很快让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