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是我——”
程勉话没说完,那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刺耳滴滴声,程勉缓慢地抬起手,又重新拨了遍门牌号。这一次响了好久才有人接听。
田瑛不带任何情绪地问:“你有什么事?”
“我想见笑笑,请您给我开门。”
“笑笑受伤了,得静养。而且,她现在也不在家。”
程勉并不完全信田瑛的话,只以为她是不想让他见何筱,又低声说:“我不会打扰太久。”
“不行。”田瑛断然拒绝,扣下了电话。
程勉有些挫败地低下头,压低帽檐,原地打转两圈,回过身还是又摁了遍门牌号。他现在已经算是走投无路了,别无他法。
这一次迟迟没有人接,提示音又想了几下,门居然从里面打开了。程勉有些讶异地打开门,走了进去。并没有坐电梯,只是步行上了六楼。何筱家的门大开着,田女士就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等着他。程勉站定,下意识地向屋里看去,只看见客厅乱糟糟的一片,有几个装修工人在刷墙。
“不用看了,笑笑现在确实不在家。”
程勉喉间收紧,没说话。
“家里这段时间在装修,住在家里不方便,就去了老何家在城东的老房子,那儿离医院近,来往也快。”
程勉唇抿得很紧,许久,开口道:“阿姨,我见何筱,只是想给她道个歉。”
“不用,道什么歉?”田瑛不太在乎的说,“你何叔叔说了,这事儿不能怪到你身上,也就是笑笑她自己赶上了。程勉,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话音未落,就听见程勉咳嗽了几声,说话难免有所间断:“这事儿何叔叔说了不算,我必须得道歉,向您,还有何筱。”最重要的是,他想见到她。
四目相视,程勉坚持,田瑛愤怒。
“我知道,我跟笑笑爸,我们俩谁说话你也听不到心里去。之前我就说过你跟笑笑不合适,你是向我怎么保证的你自己还记得吗?我跟你说程勉,这还没结婚呢,我们老何家唯一的一个女儿就因为你受了这么大的罪,真要结婚了,不能轻易跟你离的时候,她还得吃多少苦?得,你也别说这是意外,就算是意外,有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的!我跟你说实话,自打笑笑爸在部队喝尽凉茶,灰溜溜转业回地方那天,我就发誓我们全家不能再跟这地方有半分牵扯!
程勉此刻也是万分后悔,只是面对田瑛,他还是不能妥协。良久,他声音沙哑地说:“我现在没资格在您面前说大话,可是阿姨,合不合适,能不能在一起这事儿,除了我跟何筱,任何人说话都不算数。我要因为您说的这些话退缩,那我就不是程勉了。”
田瑛气极,她还没见过这么冥顽不化的。
“那你就别在这儿跟我废话了!你能找到笑笑,你直接给她说去!”
说完后退一步,砰地一下关住了房门。楼梯间的灯因这声巨响全亮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灭。程勉在这黑暗之中站立了许久,而后转身下了楼。
田女士进了门,一直从心里告诉自己别生气,别生气。剧烈起伏的心跳让她的头都有些晕了,田女士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等心跳稳定下来,整个人无力地靠到了沙发上。跟程勉说话太耗费她的心神了,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让她又喜又恨的人,很多时候,她得克制住自己才能不心软。
歇了几分钟,田女士缓过劲来才想起还要煲汤给何筱送过去,连忙打起精神站了起来,正要去厨房,经过客厅的大玻璃窗时,看到楼下站着的人,这气又上来了。
嘿!这孩子,这么犟!
顾不得外面滂沱而至的大雨,田女士一把拉开窗户,对着在楼下戳军姿的程勉大喊:“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程勉保持着挺拔的军姿,听到田瑛的话时动也不动。雨水沿着他的帽檐,他上衣袖子的压出来的褶子砸落到地面上,哗哗的,在他脚下仿佛要汇成一条小溪。
下来之后他给褚恬打了个电话,问她何筱家的老房子具体在城东哪个地方。那是老何刚到B市做生意的时候租的一套房子,后来生意做起来之后把那里买了下来,之后又买了新房,那边就一直闲置着。褚恬跟何筱认识不过四年,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