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旗哈哈笑了:“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么?我心想你小子要是对何筱有意思就早说啊,我还犯得着那么丢脸吗?你都不知道我跟何筱表白的时候这丫头那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得罪她了呢。”
那还是他们高中毕业时的事。高考后,程勉进了陆指,他则去了一所空军工程学院。此时,他父亲已经转业半年了,全家要搬回老家,临走之前他做了个决定,向何筱表白。生平第一次表白,他说的磕磕巴巴,半天不敢抬头看她。半晌没动静,他鼓足勇气抬头看了何筱一眼,却发现她嘴巴抿得很紧,两只大眼睛里全是泪。可吓坏他了。
程勉没说话,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地喝光了,烈酒入喉,他低声说:“我不是对她有意思,我是喜欢她,现在,我爱她。”
听到这话,在场另外两人都安静下来了,片刻过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丁小巍拍着桌子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每个战友都有一段独特的回忆,每段回忆背后都有一个动人的传说,每个动人的传说里,都有一个——”
“姑娘!”叶红旗大喊,“还必须得是漂亮的姑娘!”
程勉简直想抽他们:“又拿我开涮是吧?”
叶红旗怕他动真格,赶紧嫁祸给丁小巍,踢了他一脚:“给我打住,你小子有姑娘了吗你,就敢跟这儿瞎起哄!”
“我现在是没有,那是小爷不找,要真找了,那能拉出一个加强排来!”丁小巍说着,嘿嘿笑了两声,自觉没趣,自罚喝了一杯酒。
三个人都同时安静了下来,只听窗外呜呜刮过的风声,还有雪花敲打在窗户上的声响。可餐厅里依然是那么暖和,不光是因为暖气烧得足,而是它承载了那么多,那么远的往事。
程勉靠在椅子里,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像是快睡着了。在他快要彻底睡着之前,突然听到叶红旗低而轻地说了句:“帅啊,有时候,一想起你们,我就恨不得一下子回到小时候。什么也不用想,带几个人,旗一扯,满大院疯跑的小时候,多好……”
那一刻程勉心中充满了感伤。
老天做过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就是让人长大。
雪下了一夜之久,第二天早上醒来往窗外一看,四处都铺满了雪,映衬着屋子里也亮堂了起来。
何筱洗漱完,穿好衣服,准备去叫程勉起床。昨晚他们三个人都喝高了,半夜才回来的。虽然心里边有点心疼,但何筱还是没去阻止。她知道酒不是好东西,可有些话,却也只有喝醉了才说得出口。
招待所里静悄悄的,只有何筱脚上的靴子踏在水泥地面时发出的厚重声响。来到程勉房间的时候,他已经起来了,只穿了件纯棉无袖背心,正对着镜子刮胡子。
何筱第一眼看见他,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穿这么少,你不冷啊?”
“没事儿。男人,皮糙肉厚地都耐冻。”
程勉一挑眉,手下的动作也没停。许久没听见何筱说话,转头一看,发现她正出神地盯着自己看。程连长乐了,问:“看什么呢?”
“没什么。”何筱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可脸蛋还是隐隐有些发热。她才不想承认,刚刚看他的动作,居然微微觉得有些——性感。
程勉可是难得见她盯着自己发呆,还想再逗几句,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门前经过,隔壁房间门砰地一下打开又砰地一下关上,接着又有人匆匆从他门前经过,只听那人着急地敲隔壁的门:“卓然,你别生气,你先听我说啊!”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你立刻马上从我的门前滚蛋、消失。”
“得,我滚蛋、我消失。不过你误会我了,得让我解释清楚不是?”
“不想听,滚!”
凝神细听了下,程勉对何筱耸耸肩膀:“这小两口子又闹别扭了,折腾。”
何筱听他那语气,止不住想笑:“不去看看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程勉顺手把她捞过来,“懒得去管。”
话虽这么说着,可这么一闹也不能真当没听见。何筱正七手八脚地躲开了他,佯怒地推开他:“赶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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